很快,我就来到了小院前。我远法想像,在我六岁以前,这里就是我的全世界。
我放下箱子,正准备敲门时,我发现,门并没有锁,而且更让我奇怪的是,这个门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打开过了,上边结着一层稀薄的蛛网。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伸手用力一推,门就开了。小小的四合院里,一棵老桃树上还结着一个一个的青桃。主屋的门上挂了把锁,隔了这么远,我竟还能看到那锁上蒙着一层厚厚的铁锈。
我想也没有想就进到了院子里,然后循着记忆,走到窗边,将非常整齐又秘集的钢筋第三根用力往上一推,接着就把手伸进了窗子里,向下一摸,果然摸到了钥匙。
拿到钥匙后,我把主屋的门打开了,此时天已经黑了,农村不像大城市,天一黑,没了太阳,世界就是漆黑一片。
我寻着电灯的开关,是老式的拉绳。我轻轻一拉,就听那开关一声轻脆的声响,但是灯却没有亮。
看来这里已经被断了电了。
此时我身上连个打火机都没有。只能出了院子找邻居借火了。
出来时,我将屋门锁了。
邻居是四十多岁的叔,按辈份,我得喊他一声爷。在我那边,父亲一般都是叫爷的,而爷爷则是叫嗲。
那爷看到我时,眯了下眼,然后扯嘴就笑着说:“这不是千里屋的儿子?”
马千里就是我父亲的名字,我点了点头说:“是,亲爷,我是建文,我爷哪去了?”
很久没有说家乡话,但是他这一说,我竟然也说的不生疏。
他愣了一下,然后眨了下眼睛,想了下说:“你爷在你嗲过世后就走了。走时也没和谁说,就一个人闷屋子里喝了一个晚上的酒,天还没亮,就走了。唉,春儿,你还记得那天他爷几点走的吗?”
边上的妇人想了下说:“几点就不晓得,反正月亮都没落下去。”
我听了后也没再说什么,想着这一趟估计是要白来了。我笑着说:“亲爷,能借个火么,我爷那屋断了电。我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
那叫春儿的妇人十分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你晚上不是要住那吧,那屋都好久没住人了,住不得住不得,我这屋有间房是我儿的,他住校,屋子是空的。你住我们这来。”
农村人的朴实,永远都带有一丝的霸道,似乎你不接受,都显得十分的作做。
我看着亲爷说:“春婶,我先过去看看,看完一会就过来,你看成不?”
春婶直白的说:“那屋子空了多长时间,有什么好看的。”
我还没说什么,亲爷就打断了春婶的话说:“你管人看什么,快做饭去,来,是叫文儿吧。我带你拿火烛。”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说:“谢亲爷,春婶。”
很快,我就拿到了蜡烛以及打火机。亲爷原本说和我一起过来,但是那会刚好电视机里传来天气预报的音乐来。他就有点迟疑。
我便说:“你先看,我一个人过去很快回来,没事的。”
亲爷有些歉意,然后就匆匆去看天气预报了。
再次回到老院里时,屋子里黑的已经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我点亮了蜡烛,打开了门锁。
屋子很整齐,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非常有序,就连喝空的酒瓶都井然的序的放在墙角,看的出来,我父亲离开时,是将屋子整理过一翻的。
我推开主卧房门,里边的情景让我有些呆滞,里边的床,被子,桌子,梳妆台,每一样都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那感觉就好像回到了我离开的那一年一样。
我的鼻头有点酸,就算不住人,时间过去了十多年,这里也不可能可以保持的这样完美,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故意将这里一直都打理成当年的样子。或者,他从来就没有在这里睡过。
想到这,我的脑子有些混乱,总感觉有些事情显得特别的不对劲。
是什么呢?我不知道,我拿着蜡烛照了照屋子,突然桌上的一个信封引起了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