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冬儿性子偏于沉默寡言,但对于王氏的话语,偶尔也会应对几句,一时间厨房间的气氛,倒也看着颇为和谐。
待到杨长生父子三个忙完地里的活计回来的时候,时间也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不得不说男人的劳作力,还真不是女人家可以比得了的。
王氏听到动静,便迎了出来,打了干净的水给他们洗了手脚,便张罗起了摆桌子吃晚饭的事宜。
“瞧咱闺女睡得这么沉的样子,今儿个下午指不定咋累着了呢。下回可千万别带她往田里头去了啊,咱家田又不多,我一个大老爷们轻松就能干完了,别再把闺女给累着了——”杨长生一边就着脸盆里的水洗了把脸,一边回头看了眼已经躺在炕上睡得沉沉过去了的杨麦香,转脸对王氏说道。
王氏一边在桌上摆着碗筷,听了这话,一边回头嗔了自个儿丈夫一眼,说道,“晓得你是个好爹,最会疼闺女的。放心吧,下回铁定不让你两个闺女去田里干活了,绝不累着她们,免得你心疼难过——”
言辞间虽是埋怨,但明显带着股嗔嗲撒娇的语气,杨长生自然不会听不出来,说到底,也算是他们老夫老妻之间,特有的一种情愫表达的方式吧,偏他却是个木愣言塞的性子,嘴巴里也说不出啥甜言蜜语来,只能颇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这不也是心疼你嘛——,我整日里在外头出摊,平哥儿弟兄两又在镇上念书,都帮不得你啥忙。咱家这屋里屋外的活计,全靠你一人忙活着,你自己个儿也不晓得也歇歇——”
王氏抿着嘴笑了笑,也没再说啥,便招呼起大家伙一块坐上饭桌子吃饭,又走到炕沿边上要将闺女喊起来。
杨麦香正睡得香甜,心里十二万个不愿意动弹,便不论王氏怎么拍叫,都不睁眼。
“算了,她想睡就睡吧,别叫了——”杨长生看着闺女一脸不情愿醒来的样子,倒是首先心疼起来,便出声劝了王氏。
王氏却是没听他的,瞧着小闺女那一脸明显已经醒了,只是不愿起身的样子,便接着对闺女柔声哄着说道,“娘知道你今儿个累着了,咱先起来吃了饭再睡,哪有空着肚子睡觉的,对身子也不好,免得落下个胃疼的毛病。娘今儿个晚饭煎了你最爱吃的韭菜盒子,可香了,再不起来,可得被全哥儿那小馋猫吃光了喽——”
全哥儿一听这话,倒也果真很是配合的将嘴巴里的韭菜盒子嚼的喷香,还一个劲儿的故意说着,“真香啊——”
如此,杨麦香也知道自个儿是没法再安生的睡下去了,只能坐起了身子,也确实是那新鲜的韭菜盒子香味足够,她闻着味儿,真就有些馋了。
晚饭很简单,就一大盆煎的两面焦香的韭菜盒子,配着一锅熬得浓稠稠的小米粥,种类不多,但王氏的手艺向来很不错,大家伙都吃得喷香。
饭桌上,杨长生随意提起了一件事儿,“今儿个在镇上摆摊的时候,我碰上了春花他们村里的一个乡亲,听说春花她男人前几天去山上打猎伤着了——”
王氏一听这话,脸上显出了些许关心,问道,“伤的咋样了?严不严重?出了这事,春花咋也不往家里捎个口信哩?”
“听说是伤了腿,好像也不是很严重,没有伤到骨头。”杨长生回道。
“这还好些——”王氏听了这话,心里倒是安了些心,面上也不似方才那么关切了,但还是开口说道,“打猎那营生哪里是这么好做的,虽说多少能贴补点家计,但咋的也是个时刻面临着危险的活儿。下回还是得劝劝春花,别再让她男人干这营生了。”
杨长生听了,没说啥话,就跟着点了点头,便闷着头大口大口的喝起了自个儿碗里的米粥。
“反正咱家田里的活计也干完了,不然我明儿个还是去他们那村里走一趟,也不晓得到底伤的怎么样了。咱不知道也就算了,这知道了,不去看看,也不算回事儿。他们家佃种的田多,要春花那口子这回真伤的厉害了,这劳力上头可就费事了。我还是去瞅瞅更安心一些,好歹能帮上点忙——”王氏给小儿子全哥儿碗里又添了一碗米粥,想想还是跟杨长生如此商议了起来。
杨长生沉默了片刻,便点着头应和了起来,“成,明儿个早些起,我先把你们送过去,回头再去镇上出摊,要没啥大事儿,你看看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