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开封北效的张家村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村里的张老汉家正在办喜事,张老汉只是个穷铁匠,在红娘子统治河南之前曰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儿子张小宝三十好几了也说不上一门亲,可后来红娘子成了河南军的统帅,又组建了四万骑兵,张老汉的苦曰子才算到了头。
因为有了大量的骑兵,就要有大量的铁匠给战马打马掌、马蹬以及马刀,张老汉凭着精湛的手艺和实心场当上了义军铁匠铺的管事头,从此过上了好曰子,他儿子张小宝也娶上媳妇了,张老汉喝水不忘挖井人,趁着办事事的机会想好好谢谢红娘子。
张老汉正在院子里张罗时,忽有乡亲进来喊道:“张老爹,红帅快到村口了。”
张老汉一听赶紧放下手头的活计,带着儿子兴冲冲地出了门直奔村口而来,刚出大门就见到红娘子、李虎、荆茂成等义军的高级将领已经带着数十名亲兵进了村口,张老汉满脸红光地迎了上来,作势就要翻身下拜。
红娘子赶紧上前扶住张老汉,微笑道:“老爹不必多礼。”
张老汉只好作罢,向红娘子等人说道:“大帅,各位将军快里面请。”
当下将红娘子及李虎等义军将领让进正屋,贵客既到,酒菜便流水般端了上来,婚筵正式开席,披红挂彩的张小宝牵着新娘子上前给红娘子以及李虎等义军将领敬过酒,又在众人的簇拥下进洞房去了。
李虎草草喝了两杯酒,便借口如厕离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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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村村后五里,乱葬岗。
吴三辅一动不动地趴伏在蒿草丛中,锐利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漆黑的夜色,吴三辅身后的乱坟堆里,静静地趴着五百名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家丁,这次吴三辅明显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
阴森森的夜风中,一道黑影从小路上鬼鬼祟祟地闪了出来。
吴三辅赶紧尖起嗓子学了两声夜鹰叫,那黑影听到叫声立刻加快了脚步。
那黑影正是李虎,李虎急步奔到乱葬岗上,气喘吁吁地问刚刚从蒿草丛中起身的吴三辅道:“吴三辅,你的人呢?”
吴三辅一声呼哨,黑压压的身影就从身后的乱坟堆里冒了出来。
吴三辅问李虎道:“李将军,红娘子来了没有?”
李虎喘息道:“来了。”
“她身边有多少亲兵?”
“不多,只带了十几个亲兵。”李虎说此一顿,又道,“不过红娘子武艺高强,你们行动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定要先把张家村的各处出口彻底堵死,绝不能让她跑了!”
“李将军你就放心吧。”吴三辅狞笑道,“这次在下把最精锐的五百家丁带来了,这五百家丁里有不少好手,红娘子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她能有多少力气?还能敌得过我们吴家五百精锐家丁?”
李虎吃了一惊,急道:“吴三辅,我可警告你,千万不要伤了她姓命!”
“知道。”吴三辅脸上浮起一丝暧昧之色,银笑道,“红娘子是李将军的心肝宝贝儿,我们绝不会伤到她就是。”
“那就开始行动吧。”李虎沉声道,“手脚干净点,除了红娘子千万别留下任何活口。”
吴三辅没有再理会李虎,铿然抽出腰刀往前虚虚一挥,狞声道:“弟兄们,该干活了,杀!”
吴三辅一声令下,五百精锐家丁顿时从乱坟堆中蜂拥而出,向着五里外的张家村席卷而去,目送吴三辅和五百家丁蜂拥而去,李虎眸子里忽然掠过一丝狰狞,阴声说道:“嫂子,为了你我将来的幸福,只能让你暂时受些委屈了……”
吴三辅带着五百家丁风卷残云般冲到了张家村村口,留在村口负责警戒的两名义军士兵还没来得及传声示警就已经被两枝利箭射穿了咽喉,解决了村口的哨卒,五百家丁立刻四散而去,把整个村子围了起来。
确定村子已经被家丁完全包围,再没有留下任何死角,吴三辅这才带着五十名精锐家丁从暗影中走了出来,大摇大摆地向张老汉家逼了过来,张老汉家的大黄狗最先发现这群不速之客,顿时开始狂吠起来。
守在张老汉家门口的义军将士立刻警觉起来,厉声喝问道:“谁?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
吴三辅狞笑一声,手一挥,早有十几名家丁举起了手弩。
利箭破空,守在门口的两名义军将士立刻被乱箭射成了刺猬,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中。
“敌袭!”
“有刺客!”
“保护大帅!”
院子里的义军将士立刻鼓噪起来,在红娘子的周围护成了一圈,荆茂成、李侔等义军将士也纷纷拔刀在手,严阵以待,刚刚还喝得高兴的村民们顿时搔乱起来,有几个慌不择路逃向大门,顷刻间被射成了刺猬。
“何方鼠辈?”红娘子气得柳眉倒竖,喝道,“胆敢在开封府撒野?”
院外响起一把爽郎的大笑,旋即有两道身影出现在大门外,院子里的十几名义军将士以及荆茂成等义军将领不由得一阵搔动,因为那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赫然便是李虎!
“李虎!”荆茂成勃然大怒道,“你想干什么?”
李虎没有理会荆茂成,却向红娘子道:“嫂子,小弟并不想这么做,可我别无选择,这一切都是你逼的。”
李侔急道:“虎哥你疯了么?”
“我没疯!”李虎大声道,“河南基业乃是大哥一手所创,是我们李家的基业,可嫂子却和王朴暗中勾搭成歼,还要拿整个河南军当做献礼送给王朴,她不守妇道,还要赔上我们李家辛辛苦苦、惨淡经营的基业,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的基业毁在她的手里!”
李侔不说话了,其余的李氏子弟也纷纷回头望向红娘子,眸子里流露出丝丝的不满。
事实上,李氏子弟对红娘子心怀不满已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