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军大营,王朴行帐。
柳如是对着沙盘研究了半天,忽然说道:“侯爷,有没有办法击破城外的两座建奴大营,把所有建奴全部逼进聊城?只要建奴全军缩进聊城,我军就能凭借犀利的火枪再加上水师战船的协助彻底封锁四门,这样一来十几万建奴就插翅难飞了!”
“这不可能。”王朴闻言笑道,“多尔衮可不是沙场新丁,这家伙也算是身经百战了,绝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他之所以让十几万建奴分兵驻扎在聊城和城外两座大营,就是为了互为犄角之势,一处受到攻击,另外两处就能出兵策应。”
“唉。”柳如是失望地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这么说起来,要想击败建奴还真不容易。”
“你就别想了。”王朴摇头苦笑道,“这可是十几万建奴大军,哪有这么容易对付的?”
两人正说时,柳轻烟这妖女迈着春风俏步走了进来,媚声问道:“侯爷,您找奴家?”
“唔。”
王朴招了招手,示意柳轻烟走到身边,问道:“烟姐,红娘子回到开封了吗?”
柳轻烟妩媚地瞟了王朴一眼,媚声道:“正要跟您说呢,红娘子已经回开封了。”
“好。”王朴目露兴奋之色,击节道,“马上以飞鸽传书通知张和尚,请红娘子率河南军北出彰德进攻燕京,再利用各地堂口散布消息,就说建奴在聊城会战中惨败,已经被我大明中央军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全军覆灭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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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城,多尔衮行邸。
多尔衮正召集多铎、何洛会、博洛等八旗旗主、贝勒、贝子还有范文程、宁完我这两个狗汉歼议事。
现在的局势对建奴很不妙,如果不能摧毁明军的水师,就无法封锁运河航道,无法封锁运河航道就没有办法歼灭王朴的这几万精锐,聊城之战就只能一直这样拖下去,可拖得越久才局面就越不利于建奴。
明军依运河,凭水师,背靠江南鱼米之乡,根本不用担心粮饷,拖上几年都没问题!
可建奴不行,建奴本身就不是个从事农业生产的民族,仅靠朝鲜行省的粮食供应是远远不足的,从北直百姓嘴里抢来的粮食也只够维持几个月的用度,这些粮食吃光了之后该怎么办?总不能啃树皮草根吧!
还有蒙古骑兵的十几万匹战马,光每天消耗的草料就是个天文数字,建奴根本就拖不起!
还有,明军没有后顾之忧,而建奴却是危机四伏!先不说陕西的流贼随时都可能兴兵反攻,光是大同的姜镶、宣府的王承胤和唐通就足够建奴提心吊胆的了,就连镇守山西的吴三桂也不能让多尔衮放心。
多尔衮原以为凭借绝对优势的大军,肯定能在短时间内结束聊城之战,毕竟这次集结了前所未有的二十五万人啊,而王朴的明军却只有区区四五万人,可现实是残酷的,两军甫一交战,多尔衮就发现他严重低估了明军的实力。
是继续在聊城和明军对峙下去,还是回师燕京?
这对多尔衮来说是个两难的选择。
“十四哥,回燕京吧。”多铎想了想,说道,“不能再这样和明军耗下去了。”
“不可。”范文程急道,“豫主子,你想过回师燕京的后果没有?”
多铎皱眉道:“总不会比留在这里更糟吧?”
范文程急道:“留在这里事情兴许还有转机,要是回师燕京则大事休矣。”
多铎目光一冷,森然道:“你这是危言悚听。”
多尔衮瞪了多铎一眼,对范文程说道:“文程先生,说说你的看法。”
范文程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思绪,凝声说道:“主子,聊城之战事关重大,不但决定着大清、南明的国祚兴衰,更关乎前明各镇降军的命运,现在姜镶、王承胤、唐通等人的眼睛可都盯着聊城呢,只怕连吴三桂都看着呢。”
多铎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范文程道:“如果我们从聊城撤兵,王朴的军队一定会沿着运河追上来,一直追到燕京城下,只要南明军队的旗号出现在燕京城外,姜镶、吴三桂这些前明降将就会认为我军已经战败了,他们就肯定会举兵反叛,这样一来,我军就将面临四面楚歌的绝境!”
“他们敢!”多铎怒道,“他们真要敢造反,本王就带兵灭了他们。”
范文程脸上掠过一丝苦笑,大清要是有能力剿灭姜镶他们,也不会让他们逍遥到今天了,事实上范文程还有句话没说出来,建奴真要从聊城撤兵,搞不好连关外都回不去了,这对建奴来说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有个旗主忽然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先把燕京城里值钱的东西全运回盛京去,然后一把火烧了燕京城,反正我们的根基在关外,能占领北直、山西两省当然好,要是占不住也没啥,过几年再打进来不就是了?”
“胡扯!”多尔衮怒道,“本王早就跟你们说过了,自从踏入燕京城的那天起,我们大清的都城就已经迁到燕京了,你们都给本王记住,燕京是我们大清的新都,不到最后绝不能轻易放弃!”
“喳!”
看到多尔衮杀机流露的样子,各旗的旗主、贝勒、贝子们纷纷打了个冷噤,再没有人敢提回关外的事了。
多尔衮环视众人一圈,沉声道:“文程先生说的对,聊城之战关乎大清国祚兴衰,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一战我们只许胜不许败,现在大伙都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够打败对面的南明蛮子?”
几乎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只有范文程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主子,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或许还能反败为胜。”
多尔衮眸子里流露出一丝迫切,急声问道:“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