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战鼓声若钱塘之潮,轰轰隆隆,隔着很远都能听得到,我们花了一个小时来整合队伍,最后清点下人数,有三十多个人失踪了,在沙盒里面,走了一天一夜还没有找到根据地的,极有可能已被对方人员干掉了。
我们几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闻着鼓声带着大家出发。全体人员都憋着一股报仇的怒火。
最终在河岸边看到了对方的队伍,我们隔桥相望,扎住阵脚。
我的妖术已经作用了一天多了,渐渐失去了效力,雾气变得轻薄如纱,虽然双方还是没有点亮沙盒内的灯,但进场时间已久,眼睛逐渐的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放眼望去,桥对面的情形一目了然。
就在河桥之上,竖着一面旗杆,旗杆上绑着一个人,正是鹞子赵。
我们队伍中看到鹞子赵,一阵骚乱,尤其是鹞子赵的家族子弟,见到自己长辈被穿琵琶骨绑在旗杆上,怎能不急?当下熙熙攘攘就要往前冲。
河的对面搭着一个简易的台子,台子上端坐着三个人,正是黄皮大王、种尸道人和无涯。种尸道人又恢复了肉身形态。黄皮大王的阵营里,虽然小兵们都垂头耷拉眼,拉肚子拉的比我们这边还严重,但眉眼里透着要胜利的自信,可能都听说了昨天那突如其来的一场遭遇战,黄皮大王大获全胜,怎能士气不高?
黄皮大王见我们队伍扎住阵脚,朗声说道:“早晚还是来了,胡纯上老匹夫,今天我先杀这个鹞子精,再和你决一死战,几百年恩怨,就此两清。”
我却待动手,玄真、李小赞和烧骨刘以及死人张,已经别处趟河抄黄皮大王的侧翼去了,这是早上起来,我们临时商量的,由他们四人抄侧翼,见机行事,只待我动手,他们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克敌就行。
我闻听黄皮大王这番话,就要动手,想祭个披风斩先砍端旗杆抢回人来再说。
胡纯上却意外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不要动手,说完款步走上桥来,黄皮大王不知内里,以为有伏兵疑计,没敢轻易动手,直站起身来,剑指胡纯上说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胡纯上悲壮的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我相争凡二百年,以致今日我二友亡故,一友被擒,如今我和你折箭约誓,你可能信守誓言?”
我听着话茬有些不对,不知道老胡这是卖的什么药,难道他真的有锦囊妙计赚黄皮大王?但是他作为战场最高总指挥,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不负责任的事。
黄皮大王道:“你要和我约什么誓?”
胡纯上说:“我今天以我的命换取赵老四及我身后所有人的命,我一死,咱们两家收兵罢战场,永世不交干戈,你二百年来,千里迢迢,找我厮杀,无非就是为了我的项上人头,今天我给你。当日淮阴侯垓下十面埋伏,兵围九里山,四面楚歌,困住西楚霸王,乌江亭长驾船来接,劝霸王取固江东三千里沃野,将来徐图大计,霸王自觉无颜见江东父老,誓死不上船,汉司马吕马童追至,霸王与之有故旧之交,对吕马童说,我闻之,汉王下令,取我首级者,当封万户,你我昔日有旧,今日我将头颅增汝,遂乌江自刎。今者,我自知技不如人,再打下去,恐我子弟故友有失,也学学霸王,做一千古慷慨之士,你看怎样?”
黄皮大王两眼放光,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叫道:“你此话当真,不是赚我?”
我算是听明白了胡纯上的意思,这是要死一身而全众人。没等胡纯上回答,我大叫道:“老胡,你这是胡闹!快回来,你死了也白搭。”
我非常清楚,无涯和种尸道人还憋着一口气要我的命,进了这个场,就是死斗,不是鱼死就是网破,这些人讲不得信义,即使胡纯上自刎,对方未必肯善罢甘休。只针对我倒也罢了,估计黄皮大王也怕胡纯上族中日后兰桂齐芳,有子弟憋着劲寻仇,肯定会赶尽杀绝。
本来玄真和李小赞在河对岸已经埋伏好了,闻听此言,纷纷从土丘后面冒出头来,玄真喊道:“二货老胡,不带你这么玩的,你tm死了我们怎么办?你这叫两眼一翻,不管江山啊。”
李小赞一指黄皮大王朝胡纯上吼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这几个人的嘴脸,是讲信义的人吗?死了也是白死。你要出了场自杀,我们不拦你,可这正打仗呢,胜败乃兵家常事,别因为一败,就错了锐气,你这心理素质,一瞅就是没参加过高考的。”
我也是很服我这两位兄弟说话方式,人家都要坦然面对死亡了,他俩说话还是这味。
黄皮大王等众人看到了埋伏在山丘后的四人,不过此时他已经不关心了,胡纯上的一席话说的他着实动心,二百年来可不就是为了取胡纯上首级,一朝得手,哪能心里不犯痒痒。要知道即使双方实力有悬殊,可彼此双方都是三百人左右,竹山三友加上我,还有四个尽使损招的特种部队,真要是动起手来,也得废一番功夫,倘若天意有偏,一个不留神,鹿死谁手亦未可知,虽然我们力量上有些不敌,但战术上运用好了,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只是很小罢了
所以胡纯上主动提出以死抿恩仇,对黄皮大王来说,也不是一点诱惑性都没有。
胡纯上听了我们的话只说了一句:“打了二百年,黄皮大王我还是有点了解的,切勿赘言。
鹞子赵在旗杆上急了,叫道:“二哥,你糊涂,你我兄弟一场,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他们要是杀了我,你死战到底就是了,黄泉路上咱哥们还是手拉手,怎能对黄皮小儿伏低做小?前清时候那股劲哪去了,当初我也是敬你是条铁血汉子,如今怎作么女儿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