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酒劲说:“给我拿把剪刀,来张白纸,我给你们搬坛子好酒喝。”
李小赞眨眼功夫就给我准备齐了,我在灯下装模作样,剪出了个小纸人,尽管剪的不像,有那意思就行。当下心生炁法,念动真言,对着纸人吹了一口气。
刹那间一个黄巾力士立在室中。头扎黄巾,眼漏凶色,力能翻山倒海,术可起死回生,挣挣扎扎一条大神汉。身形朦朦胧胧,定眼望去,影影绰绰能见到力士身后的景物,半透明状,也似在人间,也似不在人间。
惊得虎妮筷子掉在了地上。
我冲着黄巾力士吩咐一声:“去给我们搬些酒来,快去快回,不得有误。”
那黄巾力士双拳一抱,三分人声七分鬼语喊了仨字:“得令啊!”
说完一闪身,穿墙而过。
只留下了一屋子惊诧莫名的眼神。好一会李小赞才缓过神来,问道:“你到底会多少术法?”
我正洋洋得意,说道:“剪纸杀人千里外,隔山救火水盆中,没有我不会的。”
三人惊得恍若见到真仙。
约莫一盏茶功夫,那黄巾力士穿墙而来,扛了一坛子酒,坛子上写着仨红字,高粱烧,底下一排小字:坞原县五福里街道酒厂。
这酒来路不远,但我一时也没细想,只顾着装逼拔份。
交割完了酒,黄巾力士叫声告退,金光一闪,杳然不见。
我们三人打开酒坛的泥头,一股酒香扑面,正是正宗的坞原县高粱烧。
虎妮见我术法莫测,瞬间对我产生了强烈好感,初时眉来眼去,后来发展到言语挑逗,瓮声瓮气的搡我一把说:“美女都爱有本事的人。”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小赞浑然不觉,此时正在酝酿他的大计划,终于忍不住了,冲我说道:“你这本事这么大,憋屈在荒山小观里,可不委屈死,就我这行当里,给人看事的出马仙,一年也有赚个百十万的,不如叫我们抱抱大腿,携带兄弟几个赚点钱。”
我半醉了,说道:“你赚的是死人钱,还愁不发财?干殡仪这行的听说很赚钱,一个骨灰盒能卖好几万,人就死一回,孝子谁敢讲价?”
李小赞大倒苦水,把手划拉了一个圈说:“我们这行都是划片吃饭,我的片区就是石头嘴村方圆二十里,远了就不伏我管了,去拉死人,人家大棒子打出来,你也知道,这穷乡僻壤的,屎里有个囫囵豆子,都得抠出来吃,办白事能有多大力量?我有什么赚头?勉强维持罢了,要是能抱上你这大腿,出门给人压压邪事,我就牵个线,捞点辛苦钱,你吃肉,我们跟着喝点汤还不行?有些人家央我找这种术士,都找不着。”
我更正了他一下:“我是妖术师,不是术士,请叫我妖道。”
玄真在旁早听得不耐烦了,帮衬说:“俗话说,大闺女洗澡搂黄瓜——你得开窍啊,现在什么年月了?空有一支金刚钻,独守空房你赖谁?弘扬妖术,给妖术正名的历史重任落到你肩上了,你总不能螳臂挡车,抗拒滚滚的历史车轮吧?我看,咱们干脆成立个公司,就叫图南观妖术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李小赞跑外协,我做你经纪人,兼看看风水掐掐八字,打打外围,你看怎么样?”
还没等我点头。
玄真就冲李小赞说:“就这么定了。”
两人一拍即合。
酒终席散,我和玄真踉踉跄跄的要走,打开院门,我俩酒醒了一半,院子外面黑压压站了几十口子人,还有抱小孩的,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纷纷。
见我俩出来,人群一阵骚动,有几个声音说“可能就是他俩”“我看像”之类的。
李小赞送我们出来,见此情景,问道:“叔伯大爷们?你们堵我家门口干什么?没见过道士?”
人群中一个老者站出来说:“大侄子,我说句话你别恼,这两个人来路怕是有点邪乎,我在村头小商店里看店,就刚才,进来一个大个子金色鬼,明火执仗,上来搬起我一坛子酒就走,就见那酒飘飘忽忽飞上了半空,我赶紧喊人,几个邻居起来和我一块追到你家,不想那金色鬼,穿墙就到了你家,我们知道你干的那营生,时常和些不干净东西打交道,也不敢进去,就在外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