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根赶紧伸手去抢夺:“你别看……”
欧阳雪背转身过去。
柳根的手没能拿到协议和保单,手指却碰在了欧阳雪的腋下她胸廓边缘,那种绵软的手感,让他触电似地,赶紧缩了回来,不敢再把手朝前伸去。
欧阳雪打开协议,惊呆了,猛的转过身来:“柳根……你……”话未说出,双眼噙满泪水。
“呵呵……我本来军训前想告诉你的,我找到了一份很挣钱的工作……”柳根把协议及保单接过去,折叠好再次揣进兜里:“还记得军训前的体检吗?我在校医院门口看到……”
欧阳雪滚落两滴泪珠:“你又不是动物,怎么能去给别人做药物试验呢!知道那有多危险吗?”
“呵呵……不碍事,我身体好着嘞。即使我不去做,药厂也会找别人,再说,也不一定服用的是药物,说不定我被分在了对照组,服用的是假药呢。”柳根看出欧阳雪脸部表现出来的怜悯,心里很不舒服,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尤其是她的怜悯。
这是柳根到南海大学后,在欧阳雪面前第一次感到自身与她的差距,因为他看到了她双眼透出的怜悯,他讨厌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眼前这个让他第一次见到时,内心悸动的女生,却第一个让他感到了那种山里娃与城里人的差距。
柳根感到心里一阵涩涩的痛,但为了不让她为自己担惊受怕,他依然面带微笑,尽量把事情说得很轻松:“才三个月,又不是一年两年,很快会过去的。”其实他这也是在给自己鼓劲,说服自己别放弃如此一个挣钱的工作。
“要是你被分在了试验组,就得服用试验的药物,要是那种药对人体的毒性很大,你会因为这点钱而……”欧阳雪再也说不下去,呜呜的双手捂住脸哭出声来。
是啊,柳根心里也这么想过,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也只好认命了,除了这个办法,他还能有别的什么能耐把梅迎春替他交清的学费尽快还上呢,只要还欠着这笔钱,他就不能安心的在学校好好上课。
欧阳雪的哭声,让柳根越加确信她流的是可怜的泪,甚至,他认为刚才欧阳雪策划的这场与父母的通话,也是出于她的怜悯,这让柳根感到失望至极。
“欧阳雪,现在你知道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感到很难过?”柳根冷冰冰的说。
欧阳雪听到柳根带有讽刺的冷语,把头从双掌中抬起,眼泪婆娑的呆呆望着柳根,似乎没听明白他说的这句话意思是什么。
“是啊,我这样一个从穷山沟出来的穷学生,和你们这些大城市里长大的人不一样,你们想得到的东西,只要开口就能拥有,但我不同,从小到大,连喝的水,里面的‘矿物质’都比你们喝的水多很多,你们可以把几千上万块钱的手机当玩具一样摆弄,可我呢,是个吃上一顿白面馍馍,都会回味一个星期的穷娃……咱们之间有太多的差距,有很多的不同。”柳根说完,朝呆呆望着自己,不再哭泣的欧阳雪苦笑一下,站起身:“谢谢你的好意。”迈开他那双西北汉子的腿,蹭蹭几步,冲进了宿舍楼。
欧阳雪还愣坐在那里,回想刚才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惹恼了柳根,等她回过神来,知道柳根已经离开了,这才抱起新课本,深深叹息一声,往男生院门口方向走。
夏阳今天上午刚从军训基地回到学校,但她却非常想见到柳根,又恰逢周末,洗完澡,乘公交车,来到南海医科大学,很容易便找到了男生院,正好碰上欧阳雪抱着书本往外走。
“同学,请问男生院九号楼怎么走?”夏阳礼貌的拦住欧阳雪问,看到她双眼还带有刚哭过的痕迹。
欧阳雪侧身指着九号楼说:“前面那栋便是九号楼。”
“谢谢你。”夏阳道一声谢。
“不客气。”欧阳雪也没看清问路的人长什么样,说什么口音,她的心思,还停留在刚才柳根那番话语中。
夏阳往前走了几步,禁不住又回头看了欧阳雪背影一眼,心里觉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