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也不管用,有冤情,还得找官府。”
“几位大爷……”
“哄着不走打着走是吧?哥几个,把他们拖走!”一名为头的绿袍大汉怒喝一声,一挥手,身后几名彪形大汉冲了上去,拽起三个衣衫褴褛的老妪,往外就拖。单手拎着,跟拎牲口一样往大街外头走去。
“呜呜……”
“啊,老天爷,你们真的不长眼吗?”
哭天抢地的声音,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旁观的人想劝,看着这些凶神恶煞的大汉,到嘴边的话顿时吞了下去。
几条大汉大踏步,打算将这几个老妪扔出朱雀大街。没走几步,猛然抬头看到街心站在两个少年人,正好挡住他们的去路。
“滚开!”瞄了一眼,发现不是京城名少,这些大汉张口就是呵斥。
童言面无表情,也不走开,却也没答话。他看到这一幕,心里也很愤怒。不管这些老妪做了什么,但一大把年纪,被人这样拎着,总是有些看不过去。
“怎么着?二位爷莫非有意见?”
那名为首的绿袍大汉踱步走了过来,看了看秦无双和童言的贵族服饰,便判断出两人的身份,是贵族子弟,但却不是高等贵族子弟,更不是京城名少。
换句话说,这样的人,栖凤楼得罪得起。
当然,他们做生意自有一套和气生财的理论。如果对方不蓄意闹事,大家一笑而过,该接待还得接待。
秦无双淡淡地看了那绿袍大汉一眼,忽然问:“你有没有祖宗?”
“废话,难道你没祖宗?”绿袍大汉眼睛一瞪,意识到来人果然有点找茬的苗头,当下毫不客气地斥道。
“那你有没有爹娘?”
“没爹娘难道还能是石头里蹦跶出来的?少年人,识相的就立刻让开。别以为穿着一身贵族皮,就能摆架子。别忘了,这是帝都,不是你们乡旮旯里头!”
绿袍大汉口气不善,丝毫不掩饰他的讥讽之意。
乡绅土豪,也许很有钱,但在帝都这一带,他们习惯了高人一等,对下面来的贵族,只要不是权势太大,一般也不怎么买账。
秦无双点点头:“原来你不是石头你蹦跶出来的。那她们的年纪,足够生的出你们了吧?”
绿袍大汉一撸袖子,双目一瞪:“合着二位是要打抱不平是吧?帝都什么都不缺,这年头就缺打抱不平这点新鲜事。”
“把人放下。”秦无双也懒得打什么口水官司,“我只说一次,不管她们做了什么,先把人放下。”
“哈哈哈……”那大汉仰天狂笑起来,“如果我耳朵没听错的话,那就是你脑袋坏了。你凭什么?凭你身上这身下品贵族的皮?笑死人!这是帝都!小鬼,回你们乡下旮旯好好种田去吧!帝都很危险的!”
这话深深刺痛了童言的自尊心,喝道:“乡下又怎么了?乡下的贵族,也比你们这种仗势欺人的恶狗强一百倍。放人!”
“不放又怎样?”那绿袍大汉哼声道。
“不放?”秦无双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忽然身形一动,手臂微微一抬,狂风一般掠过。
只听到“噼噼啪啪”十几声清脆的耳光。下一刻,那些大汉手里人,已经纷纷松了手。一个个捂着脸颊,不可思议地朝秦无双看去。
包括那绿袍大汉,也是呆若木鸡。
紧跟着,深吸一口气,喉咙一紧一放,扯开嗓子大吼:“打人了!打人了啊!”
话音落下片刻,栖凤楼里边,蜂拥出一批全副武装的打手,在一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带领下,冲了过来。
“谁?谁打人?”那中年人冷声问道。
“九当家,这两个乡绅土豪子弟,他们打人。”
秦无双也不理会这批人凶神恶煞,扶起那三名老妪,让他们先离开。岂止三名老妪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抱住秦无双的大腿不放:“少爷,这位少爷,您是好心人,一定要为我们做主。我们是赤木王领的平民,这几年来,好几家的女儿无缘无故失踪,到官府去报案,官府一点说法都不给……我们走投无路,只好来京城……”
“赤木王领?”秦无双一愣,“你们总共有几家人?”
“太多了,我们互相都不认识,都是在赤木王城告状的时候认识的,至少有七八十家。”
“这么多?那其他人呢?”秦无双倒吸一口冷气,如果只是一两家人,那可能是意外。七八十家,那就不是意外所能形容的了。
“其他人,分散在各处热闹场所喊冤。可是这些贵族老爷,不让我们呆着,说我们影响他们做生意啊。呜呜呜……”
秦无双默然。这也难怪,在这个世界里,平民家族想伸点冤是够难的。
正要安抚一句什么,身后传来呵斥声:“小子,打了人,难道不敢站出来了?”
秦无双隐隐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当下叮嘱道:“你们先离开这里,在前面那牌坊下等我。”
回过头来,缓缓道:“我打人,是因为他们该打。如果你不想闹事的话,此事就此作罢。”
秦无双的态度是息事宁人,倒不是他怕事。而是他更关心那几个老妪所说的事,隐隐约约觉得这里边似乎和自己有关。他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一种强者的直觉和潜意识,便是不断给出这样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