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悦眉头不由得也皱了起来,雍恒并没有做出怎样的反应,然而她可以感觉得到,他是真的很激动,他的呼吸变得很急促,而且放在身后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着。
他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他在强忍着这种很不好的回忆,他并不想表现出来,一如以往,每次一有什么事情,他总能够成为当场最为冷静,运筹帷幄的那个。
可如今,他却像是无法克制了一般,连呼吸都加快了。
她沉默着,一边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她此刻有种强烈的*,想要了解他的过去,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才能让这样的一个人,变得如此的淡漠冷静,又能让这样一个淡漠的人,在说起过往的时候,又变得这样的激动下来。
可惜,雍恒并不是来给她将那过去的童年的。
他并没有继续讲述他的过去,而是说起了其他。
殷悦忍不住问他:“你是说,贵妃她觉得,你并不是她亲生的?”
不知为何,她突然起了这样的想法,甚至,控制的问了出来。
她并不该问的,她问完就后悔了。不过,雍恒并没有怪罪于她,他只是沉浸在了他的回忆之中,摇了摇头,说了句:“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了,每次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的时候,他的声音变会变得沙哑起来。那是一种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后才会出现的沙哑。
殷悦的心变得很难受很难受,被自己的母亲怀疑,虐待,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便是此刻她想像一下,都觉得很难受,更何况是当年那个那么小的雍恒?
孩子对于母亲的依赖是天生的,强烈的,无怪雍恒会变得这么冷漠——
她这么想着,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其实,雍恒的冷漠,是装的吧?如果他真的那么冷漠的话,早就杀了她了,如果是真的性冷漠的话,又怎么会对安婧瑜那么好呢?
她又忍不住想起冯总管的话来,其实雍恒的冷漠,只是一种拒绝吧?
拒绝受伤。
她这么想着,不由得觉得,也许她该去找冯总管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么想着,雍恒用他那沙哑的声音,道:“我只知道,雍阳想要坐上那个位子,卫博衍想要夺回那个位子,她,也想要得到那个位子。”
她?殷悦震惊了,脱口而出:“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雍恒嘲讽的笑了起来,他看着殷悦,一双眼睛微微蹙着,隐忍的厉芒从眼中散发而出,他那股唯我独尊的气势又散发了出来:“她一直觉得,雍自鸿都能坐上那个位置,她为什么不能?她觉得,她的儿子一定会帮她,可我为什么要帮她?”
殷悦从未见他用这种口吻说过话,她不由得呆住了,愣愣的看着他,心里不由得就有些怕起来。
雍恒继续说着。
他说,自从雍自鸿坐上那个位置之后,滕瑶便开始谋算了起来,这个大雍的臣子,分成了三份,有一份的人是支持雍阳的,有一份是支持他的,而剩下的那些人,是只忠于雍自鸿的。
然而,雍阳的人,还有他的人中,却又有一半是滕瑶的人,特别是支持他的人中,至少有三分之二,是听命于滕瑶的。
殷悦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然而再一想想,这其实很正常,如果滕瑶从二十年前就开始经营的话,这样的情况还是很正常的。更何况雍恒一直无心于那个位子,他从未去经营过那些事情,全心全意支持他的人,自然也不会多,他能够一直和雍阳抗衡,只怕也是因为滕瑶的关系。
雍恒说,他的身边,一直都不缺滕瑶的人,小时候他还反抗过,后来则直接不想去理会,他的生活,一直都被滕瑶死死的控制着,左右着,包括娶安婧瑜。
殷悦又吃了一惊,今晚的故事,一直都在超乎于她的想像中,其实,说到底他从未真正的去关心过雍恒。这也是因为,她一直以为雍恒活得很好的原因。
虽然她知道雍恒有对手,雍阳和周景琛。
然而,这些今日看来,居然都不是什么大事情,更称不上是敌人,或者是强大的对手。真正可怕的,是亲人。
只是,安婧瑜怎么会是滕瑶的人呢?
这不可能!
这么想着,雍恒解惑道:“她和安雁书达成了一种协议,让安雁书帮她。”
殷悦松了一口气,就说安婧瑜不可能是滕瑶的人嘛,安雁书才是。只是安雁书怎么会帮她呢?他难道不想让安婧瑜成为皇后?
这么一想,她看向雍恒的眼神,又变成了同情。
哥哥想弄死他,母亲也想取代他未来的位置,连老婆丈人都没一个和他有同样的想法的,一个个都在算计着他,这怎么说了,也太可怜了。
雍恒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