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又惊又怒,心知眼前的这些家伙恐怕来着不善,抬手大喊:“快去差人知会掌门,我等摆起剑阵,定要这些贼人拖住!”
泷泽挠挠脸颊,我有说我要呆在这里了吗?
自作多情。
尾狐虽已褪去妖身,修得正果。但终究骨子里还是有一两分的妖性,遇到些不乐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喜欢用最简单,也是最暴力的方式来解决。他看了看泷泽,泷泽无奈的叹息:“可别太过火了。”
尾狐高兴的点点头,从衣摆下方钻出一条巨大的白色尾巴来,尾巴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兴奋,左右摇摆着,这里给一下,那里打一下,不多时,这琉璃做成的屋顶就变成了一堆废墟。
屋顶化作废墟,那两个人自然不会继续站在屋顶上,泷泽掐了一道法决,自己踩在了云上,立在空中。而尾狐则是纵身一跃,跳到了地面上,衣摆之下,第二条尾巴也钻出来,向地面狠狠一拍,扬起一片狂风,将周遭的一些持剑少年击退数尺。
“竟然是二尾……这妖狐已经练出人形,体内妖丹也必定是上品!众弟子听令,捉拿妖狐为民除害!凡参与者,俱可获得一件中品灵宝!”
那老者看到尾狐冒出尾巴来,先是一惊,后来又安下心来,若是眼前的这个能一举将他法宝击碎的是妖族,那便不足为奇了。妖族皮糙肉厚,只有一身蛮力,但是却耐不住他们的仙家道法。想通了这一点后,他赶忙命人团团围住对方,眼里被略略的贪婪所占据。
泷泽在上方将那老者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眉头皱起来,妖丹,这种说法,为何有点像他看过的小说?不过现在的修仙小说的设定都差不多,许是来到了一个差不多的世界了罢。
泷泽心里想着,看着下方的人群的动作开始展露杀意,如果说一开始这些人只是想要将自己驱逐,那么现在,就是要杀了尾狐,夺得他们口中的‘妖丹’。
泷泽目光顿时变得不太友善起来,只是他此时的身影被云朵遮挡,这里距离地面又有一段距离,没人能看清楚泷泽眼中酝酿的暴风。
他默默的抬起手,一道蓝色的火焰从手心窜上五个手指,猛然,他直接向地面俯冲下去,不过片刻,就来到了尾狐身旁,他的动作带起一股看不见的煞气,将尾狐身边的人再次逼退。
泷泽却还没有完,他直接将一手按在地面上。蓝色火焰闪动着,跳跃着,以泷泽的手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去。只是这火焰却没有继续燃烧,他们完成了一个相当不可思议的转变——由火化作了寒冰。
百丈寒焰。
用之,延绵不绝,有百丈余。触之,寒冷刺骨,皆被冻之。
泷泽轻飘飘的说道:“我希望你们能稍稍看清楚些,你们所招惹的狐狸,究竟是生活了多少年,有多少本事……以及他身边的人究竟是谁。”
那一刹那,泷泽的声音响彻了天、海、地、所有的地方。“吾乃上古大神之弟子,奉师父之命持招妖幡,掌天下群妖。我虽为人族,绝不偏袒人族!如今人族行事张狂,其修道者对妖族不分善恶,遇之便杀!修道之人本应以善为本,潜心修行,不被外界迷惑所动。如今尔等以是因果缠身,再无褪去一身凡胎可能之日!”
这个声音响彻的地方,没一个正在修行的人都惊疑不定的抬起头,对他的话,反应不一:有修仙百年绝望的,有刚刚开始修炼起了拜师念头的,有不相信的,有探究的……
泷泽看着眼前的老者,按理说,其实他只是胡须发白,脸上皱纹并不多。此时他站在一片又寒冰构成的世界中,呼出一口口白色的气体,瑟瑟发抖中,看起来异常可怜。但是泷泽却不会可怜他,或者说,在这千百年的生命中,泷泽见过的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某年瘟疫灾情遍布,大夫无法,死人堆成了一座座山头,每日求到他行宫里的人不说有万也有千百。
只是那瘟疫是当时的皇帝自己作死,不属天灾,只是*。**,终究还是要人自己去解决,即使他用法术一挥而散,过不了几年,这瘟疫依然会起,无休无止,只会一点点的将人们心中的希望消磨个干干净净。
不过泷泽还是做了些许努力,他算出起义之人,给他在梦中做出不少指示,又化身为大夫,开始着手研究瘟疫来。神明不能干涉,那就用人类的方法来解决好了。
在这寒冰中,除了尾狐和泷泽,谁看起来不可怜呢?
他身边的几个弟子亦是如同那老者一般,瑟瑟发抖,站在寒冰中却移动不了身子——寒冰早已将他们的脚底下的鞋面一起冻住,除非他们能忍受赤脚走在寒冰上的冰冷和刺痛,否则他们就动不了身。不过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因为他们一旦移动了步伐,不管是想要去哪里,都会绝望的发现,他们这个飞光宗已经没有能够打开的门,没有一处完好的阵法了。
泷泽并未下了死手,或者说即使成圣这么多年,他也并未真正的下过死手。
泷泽站到尾狐,嘟囔了一句:“有的时候,还真的挺讨厌因果这个玩意的。”
尾狐收起了两条尾巴,笑了笑,并不是感激泷泽来帮忙,其实他完全能用两条尾巴暴打眼前的几个人的。
他笑,只是因为最爱的人为自己而出手,他心里总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