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杏娘听了女儿言语,方才回神,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咱们就去瞧瞧,这妖精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当下,傅月明扶着陈杏娘,带了一众仆妇,兴冲冲的出了门。
待行至傅薇仙所居小屋,只见地上一片凌乱,箱开柜倒,各样衣衫、杂物丢在地上,傅薇仙坐在登上,睁着一双杏眼,瞪着搜屋的众人,嘴里说道:“你们也不要不带眼识人,好歹我还是傅家的二姑娘呢!你们这样欺凌于我,仔细将来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那带头搜屋的来升媳妇子笑道:“二姑娘也不要恼我们,我等也是奉命行事。不是太太并大姑娘的吩咐,我们敢来姑娘屋里放肆?”
正说话间,来升媳妇子猛可儿的抬头见陈杏娘并傅月明走来,当即上来陪笑道:“太太身子好些了,得下地走动了。”
陈杏娘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再不好些,可就要吃人算计死了!让人拿毒药摆杀了,还在睡梦里呢!”
来升媳妇子听这话不好,不敢接口,只躬身立在一旁。
傅薇仙见她两人进来,似不曾看见,只顾坐着不动身。陈杏娘大怒,斥道:“你这丫头,见了主母,也不说起来行礼问安,大喇喇的在这儿坐着,这般目中无人,半点规矩也不知了!”
傅薇仙冷笑道:“太太原来跟我说话,原来这家里还有规矩。我还道这家从此再没什么规矩体统,就此乱为王了呢!”
傅月明笑道:“妹妹这话倒是好笑,家中见有老爷太太主事,诸般事宜皆有成章,怎么会没了规矩呢?倒是妹妹,太太同你说话,你也不起来,这般不识礼数,哪还像咱家的姑娘。”
傅薇仙见她来问话,直如眼里插钉,嘴上还是笑道:“姐姐既同我说这个,我倒是想问问姐姐。太太在这里也听着,今儿我好生在屋里坐着,忽然就闯进这么些个人,也没个缘由就说要搜我的屋子。我呵斥着也不听,兰芝也拦不住,就见她们翻箱倒柜,把一应物件都掀了出来,险不把我这屋子翻过来罢了!我却不明白,咱家既还有规矩在,为何会行出这等犯上作乱的事来!这奴才来搜姑娘的屋子,又是谁家行出来的规矩?!”
傅月明笑道:“妹妹原说这个,这里头却有个缘故。今儿已查明,太太近来病症,实为小人作祟只之故。现有上房丫头冬梅,已然供认出来,在太太日常饮食之中投放药饵,勾结外人,谋夺家产。独她一个,成不得事,怕是家里还有她的同党,故此要搜上一搜,将那起小人抓出来,也好除一除大家的疑惑。”言至此处,她浅浅一笑,说道:“再则,妹妹近来也病着,我们也是怕妹妹吃坏了药呢。”
傅薇仙听闻此语,心知大势已去,此事不知缘何竟已被陈杏娘母女二人侦知,虽料此局再无侥幸,仍是冷笑道:“既这般,姐姐便搜去。若是没个什么,老爷跟前,我可要问姐姐讨个公道!”说毕,径将脸扭开,再不答话。
傅月明旋即向众人吩咐道:“你们接着搜,这瓶瓶罐罐、角角落落皆不要放过。”嘴里说着,就扶陈杏娘在一把梨木椅上坐了,叫宝珠把热茶送了上来,捧与陈杏娘吃。
傅薇仙在位上坐着,面上佯装镇定,心里七上八下,将一方玉色销金手帕子绞了又绞。傅月明看在眼中,浅笑不语。
少顷,来升媳妇子自里头捧出一册账簿,送到傅月明跟前,说道:“这是二姑娘枕头底下压着的,姑娘瞧瞧是些什么,我看着倒像个账簿册子。”
傅月明接了过去,翻了几页,旋即笑了,递与陈杏娘,说道:“母亲且看看,想不到,咱们家二姑娘,还会做这路买卖。”
陈杏娘满腹狐疑,拿去看了几页,登时将这账簿拍在桌上,向着傅薇仙斥道:“你好大的胆子,谁许你出去放贷?!你一个没出门子的姑娘,谁替你寻的门路?!又是谁替你传递消息,出去收钱的?!还不快说!”
傅薇仙将嘴闭得蚌壳也似,半个字也不肯吐。陈杏娘气的浑身打颤,一时却又奈何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