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明见她口出重话,微微一笑,说道:“妹妹也不必这般急着向我示威,是不是让着我,妹妹心里也自有论断。至于唐家的那些物件儿,妹妹还是想个法子处置了的好。不然留着,总是夜长梦多。”
傅薇仙柳眉一扬,冷笑道:“我却为什么要帮你?!”傅月明浅笑道:“表哥的心思,妹妹该当比我更清楚。这些东西留在表哥手里,对我自是无可无不可,于妹妹却是有害而无利。我好意来提醒妹妹,妹妹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如何行事。”傅薇仙不发一言,静望着她。傅月明见状,又笑道:“即便有了今儿这一出,妹妹又心甘情愿踏进我的圈套,表哥却并不肯死心,就此如了妹妹的愿。适才我听守在书房门外的天安说起,老爷问话时,表哥可并无一言维护于妹妹,只是声称受骗上当,又说了他那边放着多少我与他的信物。只是父亲没有信他的,斥责了他一通就罢了。”说着,她浅浅一笑,向傅薇仙说道:“妹妹以为,他过了今日,便能死心塌地的娶妹妹么?即便他心里或许与妹妹有些情分,却也及不上荣华富贵来的要紧罢?那些东西若是长久留在他手里,妹妹可未必能做得成表哥的正房呢。”
傅薇仙默然无语,面色清冷,好半日才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这倒多谢姐姐了?”傅月明摇了摇头,笑道:“不必谢我,不过是各取所需。我成全妹妹的姻缘,妹妹也替我摆脱了唐睿的纠缠,这叫两家有益。”
傅薇仙轻笑了一声,未再答话,只是翻身躺倒在床上,低声道:“我身上困乏的厉害,就不陪姐姐说话了,姐姐勿怪。若无别事,姐姐就回去罢。”傅月明一笑,说道:“妹妹既然急着撵客,我也就不坐了。妹妹好生歇着,等着唐家的花轿上门来接罢。”说毕,便即起身,带了小玉往外去了。
才出了门,迎头就见冬梅在一边影着。
冬梅不防她忽然走来,先唬了一跳,随即陪笑道:“大姑娘出来了,同二姑娘说话说完了?”傅月明扫了她两眼,温然一笑,说道:“冬梅姐姐如今是越发上心了,就连我们姊妹间说的话儿也要来打听打听。冬梅姐姐虽是一片为主的心,可这心也未免操的太过了,记清楚你的身份。这不该你管的事儿,不要乱问。任凭什么,都有老爷太太做主,你若插在里头弄坏了事,惹得他二老生气,可不是冬梅姐姐能承担的起的。”
冬梅强作一笑,说道:“姑娘教训的是,冬梅记下了。二姑娘一人在房里,我还进去瞧瞧。”说毕,闪身往里走了。
傅月明并不阻拦,径自带了小玉缓步向后头行去。
一路上倒没碰见什么人,偶尔撞上几个媳妇小厮,脸上也都是讪讪的,并不敢多话。傅月明知此为傅薇仙之故,傅薇仙闹出这样的丑事,让阖家大小皆看了笑话,因着傅沐槐与陈杏娘的严令,这些家人嘴上虽不敢说,肚里却各个暗中发笑,面上又不敢带出来,故而见了傅月明便是这等古怪神态。傅月明心知其内缘故,也不当面说破,只点了点头就过去了。
行至后园,四下并无一人。傅月明想及家中事由皆按着自己的筹谋一步步行来,唐家在父亲那里已然失信,傅薇仙出门已是定局,眼下只需再将唐睿一家子撵走,傅家便除去了这一心腹大患。然而此处,她亦有所盘算,只需按计行事,当可无虑。想至此处,她心怀舒畅,眼见园中秋光甚好,便缓步行去,赏玩此秋景。走到一株秋海棠树下,见花开正好,便摘了一朵,转身就簪在了小玉鬓上,又笑道:“这花开的艳,你又小,戴这个正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