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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顾馨竹这里打发了姚颖,回头却对贺锦枫说姚颖自己不愿跟着过来,不知是不是唯恐跟着她到了她娘家要受折磨,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贺锦枫心说顾馨竹虽说话跋扈了些,可毕竟是一心为他的,如今若为了个小老婆而寒了她的心将来如何是好,因此便也当真撂开手不再过问,琢磨着待日后重整旗鼓自己置办了家业再去接她便是,岂知他这里想得周详,有人却未必肯为他守着。
这是后话不提。
不多日贺老爷和贺锦年的案子便结了下来,桩桩件件铁证如山不容狡辩,本来全是死罪,但今上慈悲,念在贺家几代忠良的份上便留下了他这两个不肖子孙的性命。可是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父子两个一个发配漠北,一个充军西陲,总之若没个菩萨显灵天下大赦,是一辈子都别想回京来了。
王夫人得了消息后又哭晕了过去,赵夫人这会子也没了亲自伺候在侧的心思,只吩咐素梅在跟前儿看着,有什么便过来回话便是,自己却跟二老爷两个关起门来商议。
“如今到底怎么说?连她自己儿子都脚底抹油靠老丈人家去了,难道咱们硬着头皮接下这烂摊子来不成?”
二老爷也为难,“哎呀,老爷子这不人还没走么,提这些作甚?这几年他们不帮不帮也帮了咱们不少,你想当初咱们山穷水尽的时候也是老大拿出钱来给咱们重整的元气,如今就算白养着大嫂子一个女人能有多少开销?你就这么计较。”
赵夫人两眼一瞪,“你说得倒轻巧!什么拿出钱来给咱们重整元气,那些钱可都是你我夫妻两个天天捧着他们两个的臭脚忍气吞声挣出来的,说起这些年受她的气,要认真数出来我三天三夜都数不完!从蓉丫头在我身边儿好好的,怎么才去了那边府里半年就成了不知廉耻的小狐媚子了?到头来连条小命都没保住,我可是记在她的账上呢!”
提起独女二老爷不由也有些动容,看着外头的天色搓了搓手道:“别说了,来日方长,这节骨眼儿上你且耐烦些张罗张罗吧,横竖别叫外人看着数落咱们无情便完了。那边两个儿子一个充军一个简直就是咱们家的反叛,要把咱们这一支撑下去,就只有看咱们鸿儿的了。祖宅虽然没了,可你别忘了就算抄家,家庙宗祠可也是不抄的。”
这句话提醒了赵夫人,或许当了大官的人家都怕大起大落有朝一日有个什么闪失,因此往往会在家庙或者宗祠里埋下点钱财备着,所谓伴君如伴虎,以防有朝一日惹了祸端,也可给子孙后代留条后路。
这笔救命钱一般都捏在族长手里,这一辈便是贺老三爷,若他老人家也认定东府的两个儿子都靠不住,那必定会将这笔钱留给西府的贺锦鸿。
还是男人家想得深远,如今他们收留王夫人,将来拿了这笔钱的时候便越发好说了。
有了这个主意,赵夫人便气定神闲多了,想想怎么也不会赔本,打不了眼下贴点小钱进去罢了。
贺老爷和贺锦年流放之前得了恩准回家与家眷团聚一日,王夫人看着几日不见已经胡子拉渣满面尘灰又瘦了好几圈儿的丈夫和儿子,除了泪流不止还能说出什么话来,偏偏贺老爷这几天在狱中看尽了冷眼早已灰了心,如今最看不得的就是家小的愁眉苦脸,因此不曾与王夫人交代几句便躲入了白姨娘房中。
白姨娘除了殷勤服侍,自然也信誓旦旦说了好些必然一心一意守着苦等老爷回来直流的情话,贺老爷精明了一辈子,唯有对这个小妾还算用了几分真心,见她如此倒恐怕自己走后王夫人刻薄她,不免将里衣里缝着的钥匙交给她,那可都是他平日里偷偷藏在外头的体己,二人缠缠绵绵直至第二天衙门里来人催促方散,而贺老爷也不曾再与王夫人多说半个字。
看着老爹回到家好歹还有个去处,贺锦年看着自己就不由凄苦了许多。
心满意足的老婆被圈在侯府里抄经念佛,皇家强塞给他的老婆跑了,昨儿收到了和离状,那边都已经盖好手印了。家里两个小老婆鹦哥和白兰,见了他也只会哭哭啼啼只愁他走后自己的生计如何,根本没有一句好听的话给他,逼得他只好离了她们往他**房里躲,母子两个执手相望泪眼,只差不曾抱头痛哭了。
这时却听见有人轻声叩门,王夫人哽咽着问是谁,却听见小女孩儿稚嫩的声音,“琼姐儿来给祖母请安,给爹爹请安。”
一听见是孙女儿来了,王夫人忙一叠声叫她快进来,因福安不大喜欢这孩子,将她的日常起居交给了奶妈子,自己也多时不曾见着她了,想想她小时候自己是如何捧在手心儿里的疼爱,不由鼻子里一阵酸楚。
琼姐儿进了门便规规矩矩给王夫人母子两个磕头请安,王夫人见她似乎长高了一些,不过圆圆的下巴倒瘦尖了,看来是到了长个儿的时候。
不过见着抱着她进来的人时,母子两个都愣了一下,原来竟是几个月未见的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