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张鲁,张公祺?”益州牧府邸的前厅内,刘宇高坐在上,向下面打拱的张鲁问道。
张鲁深施一礼道:“不才正是张鲁。沛国人氏,后随祖父来至川中居住。今闻使君招贤纳士,故特来相投。”
刘宇很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道:“原来公祺是来投奔于我,那倒是刘某失敬了。只是不知道公祺偏于文道还是精于武略呢?”
张鲁这时感到十分不悦,心中暗想,都道刘元瞻礼贤下士,有古人倒履之风,今日一见,真是名不副实了。心中虽然有些恼火,但张鲁还是不得不躬身答道:“鲁自幼好为将,愿入军伍,供明公驱使。”
刘宇看了看他,忽然问道:“公祺可知川中五斗米教?”张鲁一愣,没怎么思索就回道:“那是在下祖父所创之教,现在由鲁任教首之位。”
听到这里,刘宇的脸刷的一下沉了下来,厉声道:“大胆张鲁,朝廷曾明文禁止民间私自传教,凡建立教派者,皆需报经本境官府知晓,汝祖父却漠视朝廷法度,于本州境内私立教派,其中等级严格,甚于官府,且在本州各郡广纳信徒,汝等到底是何居心?莫不是要效黄巾反贼,在我益州造反不成?”
张鲁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心前来投效竟会被冠以意图谋逆的帽子。其实凭良心说,刘宇猜测的并不是完全错误。张鲁的祖父张陵,也就是后世人们传说的那个玉帝驾前四天师之首的天师张道陵,当年在川中设立五斗米教的初衷的确是为了将自己多年领悟到的道家思想广为传播。当然,他确实也有想要成为一代宗师的念头,但也不为过,谁不想在自己的术业领域里弄出一番作为呢。
张陵去世之后,他的儿子张衡继承了五斗米教,成为掌教天师,这个时候的五斗米教已经是信徒较多的一个道教宗派了,为了加强对教务的管理,张衡仿照朝廷的政区划分体制,将整个益州以鹤鸣山为中心设二十四治,各治教首称为祭酒,统领道民。
明确的教内等级的形成,使张衡得以更好的掌控分散在各地的教众,而五斗米教的势力也越来越壮大,隐隐然已经开始威胁到益州官府的正常统治。
所谓权力滋生欲望,随着教众的增多,张衡手中的权柄也日益增大,而他也越来越不满意于只统领区区十几万教众了,造反控制益州的想法渐渐在张衡脑中形成。不过张衡也知道凭自己现在的力量是不足以和朝廷对抗的,所以他选择了隐忍不发,暗中加大了对川中的传教,五斗米教的规模进一步扩大。可惜张衡的道行不够,非但没有修得长寿,反而越修越短命,还没等到黄巾起义就一命呜呼了。
张衡一死,五斗米教的最高权力就落到了张鲁的手中。也许是受到父亲的影响,张鲁本身也有着强烈的权力欲望。为了能够有朝一日实现自己的梦想,张鲁着力研究了祖辈父辈留下的苯教著作,凭借他出色的宗教才能,维持了五斗米教的辉煌。
中平元年,震动天下的黄巾起义爆发,而起义的领导者就是与张鲁的父亲齐名的太平道教首张角。同是道教宗派,张角兄弟能在中原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让张鲁很是羡慕。当黄巾起义达到顶峰的时候,张鲁也曾想过在川中与张角遥相呼应,竖起反旗,割地为尊。不过天性中带来的懦弱使得张鲁在最后的抉择之际犹豫了起来,这一时的犹豫反倒救了张鲁一命,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黄巾义军的情况急转直下,先是张梁被豫州刺史刘宇斩于虎牢关下,其部十万皆降。接着张宝在司隶被刘宇阻击,最后被孙琳一箭射死,所部尽灭。而曾经不可一世的张角也步他两个兄弟的后尘,撒手人寰。
接下来,黄巾义军树倒猢狲散,终于被大汉政府镇压下去。逃过一劫的张鲁在暗自庆幸自己决断英明的同时也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中平二年初,又一个机会摆在了张鲁面前,犍为平民马相起义,声势浩大。
马相之所以会起义,很大程度上是受了黄巾起义军残部的鼓动,而与黄巾起义军系出同源的张鲁如果此时借势而起,不愁闯不出一番事业。可这一次,张鲁除了命令犍为、巴郡两地的祭酒暗中相助马相之外,他自己还是选择了蛰伏,原因无他,因为他得知新来益州上任的,正是一手造成黄巾起义覆灭的那个大汉传奇名将——刘宇。
不出张鲁所料,马相的起义在刘宇到任两个月之后,就被很干脆的平定了,和马相一起覆灭的,还有益州的半数世家,犍为、巴郡的五斗米教基层结构也遭到了破化。不过就算如此,张鲁还是暗道侥幸。
接连两次逃过两次大捷的张鲁在庆幸自己运气好的同时,也不免对这两次机会的流逝感到遗憾,不可避免的,他对那个两次将机会变为厄运的名将刘宇产生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