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祸益州长达数月之久的马相起义最终被刘宇成功平定。虽然首领马相在逃,但失去了部队和地盘的他现在也不过是插标卖首之辈,在朝廷颁下海捕文书之后,落入法网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刘宇并没有因为马相逃走而继续在犍为逗留。追捕逃犯是地方官府的事情,可轮不到他堂堂一州之首过多的去操心,再说,这马相去了什么地方,刘宇心中其实还是有点数的。
行文向朝廷奏报,委任国渊为新任犍为太守,管亥为犍为部将,并留下从益州世族那里“借来”,通过这一个月来的征战,明确表示愿意为刘宇出力的一万士卒之后,刘宇带领着剩余讨伐部队四万人回师成都。在向朝廷禀报战况的奏章中,刘宇并没有一味的夸赞自己的功绩,相反的,他在如实禀报平定益州起义的同时,对于自己料敌不明,致使巴郡、犍为两郡先后被马相义军攻破,两郡太守不幸殒命的事情,也在奏章中进行了请罪。往后的事实证明,刘宇这样做的确是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当刘宇的奏章摆到汉灵帝御案前的时候,汉灵帝也收到了一些言官递上的参奏刘宇不明敌情,却贪功冒进,致使两郡有失的弹章。因为有了刘宇自己的请罪表章作为铺垫,汉灵帝对于这些言官的奏章只是一笑了之,在他眼中,两个小小的益州属郡的官吏殒命实在比不上刘宇每个月向朝廷缴纳的巨额贡奉来得重要。“胜败乃兵家常事,况御弟到任不及两月便剿除逆匪,此大功尔,何罪之有。”这便是汉灵帝对弹劾表章的批示。最后的结果是,刘宇不但没有因为两郡曾经沦陷而获罚,反倒是被朝廷传旨嘉奖,增食邑五百户。
朝廷的嘉奖是后话了,却说刘宇带着得胜军回到成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益州一众文武以及所有在成都城内的地方豪强、世族一起到州牧府邸参加得胜庆功宴。刘宇到任益州已经两个月,益州的世族豪强们多少也对这个州牧的性格爱好有了一些了解。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州牧大人很喜欢大摆宴席请吃饭。他先前在成都城的那些日子里似乎没干别的,光忙着到处请吃和吃请了。不过世族豪强们也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刘使君的饭是不能白吃的。上次的那场庆祝到任宴会直接吃掉了成都境内豪强们近三分之二的私兵部队,这次不知道又会吃进去什么...
益州牧官邸悬红挂彩,为了晚上要进行的庆功宴会里外忙碌。与这里的喜悦气氛不同,益州城内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中的一个不起眼的民房内,几十个面带煞气的大汉正静静的躲在里面。这些身上露出浓烈杀气的大汉中间是一个面目狰狞,瞎了一只左眼的中年人。房门忽然被有规律的敲响,独眼人向左右手下做了个手势,一个手下点点头,来到门前,稍微打开一条缝隙向外看了一下,便将外面的人放了进来。来人进到屋内,单膝跪倒在独眼人面前道:“陛下,属下已经探明,刘宇今天晚上会在他的州牧府举行征讨庆功宴,成都城内的益州官员世族都会参加宴会。而且属下还探知,今夜为了表示益州局势已经安定,刘宇的州牧府将撤除守备,以示升平。”
听到这里,独眼人嘴角浮起一丝狞笑:“天助我也!刘元瞻,这是你自己找死。你害的我一无所有,我就是落入地狱,也要带你一起下去!”
入夜时分,州牧府***辉煌,名流云集,一派富贵堂皇的气象。既然是刘宇的得胜庆功宴,那他免不了要做点庆功发言。事实上这个刘宇这个人在现代的时候就不喜欢参加或者举办宴会,因为这个懒人嫌麻烦。来到益州之后之所以会如此频繁的举行宴会,也都是出于一些别的目的才勉强举行的,这次的庆功宴也不例外。当然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不撂下两句话是说不过去了,刘宇也只好举杯向席间众人说道:“诸位,此次宇所以得成如此大功,全赖诸公之力,宇在此先敬在座诸公一杯!”席上众人连忙直起身与刘宇共饮这第一杯。有了第一杯后面的就好办了,大家纷纷向刘宇敬酒,表示对他立下大功的庆贺。
酒过三巡,成都城内的平民家庭都已经进入梦想,州牧府的宴会也进入到了最后的阶段。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的刘宇显得有些不胜酒力的再一次举杯向座间世族道:“这次全靠各位向朝廷提供出自家的私兵,刘某才能有今天的成就。按理说,既然叛乱已经平定,从诸位那里借用的私兵就应当归还才是,不过,州内现在还有多股流寇作乱,虽然规模赶不上马相,但若放置不理,迟早会成大患。现在州中军备尚不充实,所以宇在此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诸公能将这些私兵再借与刘某一段时间,待扫平州内流寇,必当奉还。”
话刚说完,在座的大小世族豪强的态度马上出现了鲜明的变化,作为“自己人”的许氏家族族长许观第一个站起来道:“使君何必如此客气,我等招募私兵,本就是为了能为朝廷官府尽一份力,如今使君兵员匮乏,这些私兵自然应归使君调度。再者,私兵本是为防患流寇所设,今流寇已被使君剿除殆尽,私兵自然应该由使君收入军籍。许氏不才,原将家中剩下的两千私兵奉与使君!”许观的表态,更加加剧了席间世族豪强的分化。以张、黄两家为首的一部分世家,在许家表态之后,也纷纷出言支持许氏的建议,并将家中所留私兵共万余人全部献出。而以任、赵两家为首的一部分世家的脸上则是阴云密布,不悦之色甚浓,对于刘宇、许观的意见迟迟不做表态。他们想装聋作哑,刘宇可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当刘宇的目光看向赵家家主赵韪的时候,这只担任着益州从事的老狐狸假意咳嗽了两声站起身道:“本来使君大人想要将私兵再多借用一时,也没有什么,许老爷子说的话也很有道理,不过,我倒以为,朝廷既然让我们这些世族招募兵马,协助官府平定州郡叛乱,那我们就应当尽到一份责任。现在川中流寇看起来是逐渐式微,但局势并不是那么明朗,所以我认为私兵不可撤,也不便全数并入军籍,毕竟我们这些人也要有点儿抵抗贼人的力量。所以我觉得,还是等益州局势真的稳定下来之后,大家再另议此事,如何?”
赵韪的话得到了他们那一派的世家豪强们的支持。看着赵、任两家的样子,刘宇的眼眉不为人觉的跳动了两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向赵、任两家的方向说道:“如此看来,倒是我考虑不周了,来,各位,我们再畅饮此杯!”对于赵韪的建议就此一笔轻轻带过,并没有进一步更明确的意见。
就在大家刚放下酒杯的时候,州牧府的外面忽然一阵骚乱,紧接着,府邸四面火光冲天,震天的喊杀声却从正门传来。宾客们大惊,纷纷起身,还没等他们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一群衣衫各异,但左臂上都系着一根黄绸的壮汉,各提兵刃,从正门气势汹汹的直闯进来。陪在末席,靠着门口比较近的几个小豪强没来得及反映就被这些杀气腾腾的人砍翻在地。血腥的场面使得长期以来养尊处优的世族子弟们个个吓得面无血色,只得愣愣的像泥塑般站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作。
等到举行宴会的庭前厅被这帮入侵者包围之后,一个独眼人拎着一把鬼头大刀面目狰狞的大踏步走进厅来。来人正是在犍为城外密林中神秘消失的原义军首领——马相。
当日在密林之中,马相看着密密麻麻的箭矢雨点般向自己洒落,本以为会就此丧命在犍为城外,可没想到,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几个亲卫奋不顾身的用身体将马相保护起来。一个身体最为壮实的背起已经混混沌沌的马相夺路而逃,而其他几人都先后用肉身作为挡箭牌,挡住了射向马相的大多数箭矢。不过也有漏网之鱼,混乱中,马相的左眼被一支流矢射穿,所幸没有伤到脑子,而背着他的那个亲卫,也身中数箭。等他终于将马相送到安全地带之后,由于伤势过重,终于一命呜呼。
死里逃生的马相失去了一切,甚至还不如当年他没有起义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他至少还是个良民,可以凭自己的力气勉强讨口饭吃。可现在,他是朝廷钦点的要饭,天下十三州每郡没县都散贴他的影像在城门处。天下之大,在没有他马相的立足之地了。将这一切归咎于刘宇的马相决心要和刘宇拼个同归于尽,所以他一路召集了数十个死心跟随于他的义军,来到成都城内蛰伏,目的就是为了伺机杀掉刘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