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县有一大半的人以‘李’为姓氏,对于李三娘,韩静还是有些印象的。
她中年丧夫,一生无子,仰仗着丈夫遗留下来的家产度日,在鄂县算的上富贵人人家。
李三娘知书达理,曾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向来聪慧温婉,一言一行都是鄂县妇人之间的典范。
只是她向来沉默寡言,极少掺和到别人的家事中。
因李三娘家境殷实,总会帮助那些家境贫寒的家庭,因此,但凡她所说,鄂县的小妇人都愿意倾听,甚至盲目信任她所说的一切。
“莫非韩少夫人真的是懂医术的,连李三娘都倍加推崇,定不会错。”
“我以前就觉得周郎中不对劲,莫非真实欺世盗名的庸医?”
人群的观点被李三娘引导着,渐渐朝韩静的一方靠拢,甚至越加期待起来。
“谢谢。”韩静朝隔壁李婶子与李三娘点点头,感激二人今日言语上的帮衬,随后向众人道:“开始吧,诸位若觉得身体但凡有不舒适的,都可以上前让周郎中医治,至于治愈的方法,我与周郎中各自书写在纸上,然后再比较一番,即可分出胜负。”
此刻,周郎中正站在中年道士的身边,互相攀谈着。
听韩静清冷的嗓音,周郎中与梅道士齐齐望来。
周郎中凑近梅道士耳边,不安道:“这女人是铁了心要让我难堪,你可有什么方法治一治她?”
梅道士手持拂尘,道袍在风中翩然舞动,透着一丝神秘:“惩治她的方法虽然有很多,但是你与她的比试,依旧躲不过。今日之事不必担心,不过是一个小妇人,且看她想要如何,况且又魏家郎君在,你我二人根本不必害怕出太大的乱子。”
有了梅道士在一侧出谋划策,周郎中心底安定不少。
他们二人都是从隔壁村来的,对于彼此的底细十分清楚。他刚来鄂县不久,便是梅道士告诉他,可以借用老驼医替人治病不留名的事,将自己的坡脚医术弘扬开,借此收敛钱财。
他原本想凭借着魏易的身份,让梅道士在众人耳边危言耸听几句,逃过与韩静比试这件事。
如今看来,是无法推脱了。
“韩少夫人既然想比试,以此试炼我在韩府这两年来是否碌碌无为,我奉陪到底就是。”周郎中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看着一侧虎视眈眈的黑子,只觉得之前他那一脚几乎踢化了他的五脏六腑,有种绞痛的感觉。
他猛吸一口气,邪气凛然道:“若韩少夫人失败,可要还我医术清白,且瞧你如何将泼在我身上的脏水弄干净,如何补偿我,让我满意为止。”
一个猥‘琐至极的男人,向一个刚刚和离的女人索要赔偿,竟透着些许邪魅污秽之词,令人反感。
他话里的威胁之词显而易见,且有种誓不罢休的执拗感。
韩静命四名家奴取来笔墨纸砚,将东西准备妥当后,才道:“我看周郎中是多虑了,你没有机会胜出,更没有机会向我索要一丝半毫的东西。”
蔑视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依旧是轻柔舒缓的,仿佛这句轻贱之词,是毫无心机、随意吐露出的。
周郎中气得浑身发抖,怒道:“我会让你彻底丧失尊严,沦为我的玩物。”
因为怒极,他理智崩溃的彻底,当着魏易的面,将心底的话毫无阻拦的道出。
魏易绷着脸,没有说话。
不管是韩静受辱也好,难堪也罢,他都淡漠的观望着。
“恶心的东西,自己不惜命,可别怪别人取你性命。”黑子脸色一沉,跨步上前,猛的从腰间抽出一把极其轻薄的利剑,剑锋落在周郎中的脖颈上。
周郎中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他可怜兮兮的瞥一眼魏易,发觉他回视自己的视线透着凌厉之色,僵着嗓音道:“你……你想杀我,你也要为我陪葬,”
黑子手里的剑往他脖颈逼近三分,剑锋染出丝丝血迹,若再前进一分,周郎中的人头就挪动了位置。
“黑子,别莽撞,你杀他不要紧,只是若被关入牢狱中,我可没有多余的银子替你赎罪。”韩静伸手阻拦住黑子下一步动作,柔软的指腹触碰上他的手腕,将锋利的剑从周郎中脖子上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