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一听,哪里还睡得下去,急忙披衣起床,往正堂而去。
原本在去县城之前,她就已经将酒楼的整改计划给了张皓陵。只可惜因为城里的事儿给耽搁了,还没来得及实施,这就出事儿了。不过以他们那样的经营,这酒楼不出事儿才奇怪呢。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她和张皓陵同时来到正堂。此时正堂里已经聚集了好些人,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
“也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居然敢砸咱家的酒楼,真是活腻了!”
“哼,要我说,咱们得去县衙报官,让他吃一辈子的牢饭!”
“对,还得让他十倍地赔偿!不然,还以为咱们老张家好欺负呢!”
青苹瞧得连连咋舌,唉!这些个女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连事情都没搞清楚呢,就在这大放厥词。太自以为是了!
张富贵此时反背着手,满脸焦燥不安的神情,在大堂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张皓陵顾不得跟青苹打招呼,直接问着张富贵道。
张富贵见到他俩进来,像见了救星一般,双眼顿时一亮,“陵儿,青苹,你俩来得正好,快去酒楼那边看看!出大事了!”
两人闻听此言,也懒得过问细节了,又急急忙忙地往大门口跑去。
早有下人套了马车在门口等候。
张皓陵却摆手,直接去马厩里骑了他的大白马,将青苹往自个儿马上一拽,再一勒缰绳,白马嘶鸣一声,带着他俩如飞而去。
两人到的时候,富贵酒楼已是一片狼藉,四周围满了人。看到他俩过来,人群自发地让出一条通道,二人这才得以亲临现场。
眼前的景象的确惨不忍睹。
朱红色的牌匾已被人取下,正中一个大大的窟窿,显然是被人用斧头砍的;两边的门柱子上,也被人用刀劈出了多条沟壑,坑坑洼洼的不成样子;再进到酒楼里面,结账的柜台也被砸得稀巴烂,一溜儿的酒坛子全都破掉了,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再看桌椅板凳啥的,全都被踢得东倒西歪,筷子散落了一地,碗碟茶杯等瓷器,全都碎成了碎片。纱窗帘子被扯得到处都是,横一条竖一条的,乱七八糟地飘飞着。
饶是青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倒了一口凉气。
这家伙,还真是个狠的!
张皓陵见此情景,肉疼得咧了咧嘴,气得想杀人的心都有。
这时,几个伙计抖抖瑟瑟地从角落里站出来。他们身上都挂了彩,有的伤在脸上,有的伤在胳膊,有的走路撅着腿,且全都哭丧着脸,耸拉着脑袋,面上的神情又恨又怕。
张皓陵不由沉了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把详细情况说说!”
他这一说话,立时吓得那几个打起了冷颤。
随后,掌柜的提心吊胆地站了出来,语无论次地说了一大堆。
青苹自己脑补了一下,才总算知道了个大概。
原来,昨儿个晚上来了一拨外地的客人,点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还喝了两坛陈年女儿红,一直闹闹哄哄地,折腾到打烊的时候才走。
谁知今儿个一早,一帮人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声称他们的少主昨儿个晚上回去后,上吐下泄得起不了床,差点连命都丢掉了。不用说,肯定是这家酒楼的菜有问题。双方一言不和,就打了起来。
最后,酒楼的伙计们惨败,下场便是这样了。
青苹自然晓得,他这话里明显是有水份的。以他们待客的素质和一惯的作风,遇上找碴的人上门,首先想到的不是弄清事实的真象和赔礼道歉,而是想着如何用强制手段镇压他们。没曾想这回遇上了硬点子,这才吃了大亏。
青苹虽然是个极其护短的主儿,但此刻为了顾全大局,她还是想要多了解一点情况,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心念至此,便对掌柜的问道:“昨儿个他们都点了些什么?”
掌柜的忙不迭地回道:“他们那一桌一共来了四位客人,统共点了八个菜,有卤拼盘、手撕鸡、白灼虾、清蒸鲩鱼、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酸萝卜炖老鸭汤、炝凤尾。”末了掌柜还特意跑到破烂的柜台里,翻出了他们的菜单,双手呈给青苹。
青苹接过来略微地看了一下,便随手揣进了袖袋里,却又淡淡地说道:“带我去你们的灶房里看看吧。”
掌柜的不明所以,有些怔愣。
一旁的张皓陵说话了,“照青苹姑娘的话去做。以后她的话等同于我的话,你们一定得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