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不知道。婢子只知道纵横于千军万马中尚不变色的聂将军,居然会被公主的三言两语所吓倒,传出去可真是个大笑话。”喜春强忍住笑又道:“不过聂将军对公主的情意,却非一般。只是出身太过卑微,不然还真是一对金童yu女呢。”
伊姝听至此处,不由面色一沉,“小蹄子,说什么呢,找打!”心里却是想起了白依凡。白依凡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西番国,也不知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喜春吓得吐了舌头,再不敢多言语。
一说一笑间又至黎明,终于盼来了秦州方面的消息。
原来,事变一发生,王棠棣就下令封锁了城门,沿路又设下重重暗卡,以防有外出走漏消息者,杀人灭口。文渊帝的确曾派了大批人员出城,往各个州郡报讯,均被狙杀在半路,硬是把京都之事捂得严严实实。只是伊姝的海棠院太过机密,渠道太过广泛,根本令人防不胜防,这才知道个初步概况,饶是如此,许多内情也是进了皇宫才完全知晓。沈邦彦不结党、不营私,君子坦荡荡,自然不会在京都埋下眼线,因此自然就不清楚状况了。
只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正思忖间,烟月又收到消息,东边有大批人马异动。众人猜测,应该是王棠棣留在定风坡的余下人马倾巢出动。看来,他会有下一步的动作了。伊姝原本也没啥好主意,这下也只好吩咐聂宇与王郢,倾全部兵力拦截这支大部队,绝不能让他们进城与王棠棣的旧部会合。
晌午刚过,便听见城外传来震耳的战鼓声和号角声,紧接着又是呐喊雷鸣,犹如天地变色,江河怒号般气势如虹。
伊姝只听得热血上涌,便再也坐不住了,拿了披风就窜出门去,骑了马径自朝城门方向奔跑,烟月瞧着立即变了脸色,急忙吩咐众人把她拦住。
众人齐齐跪在身旁,好不容易才把她劝着冷静下来,拥着直往后山而去。后山地势高峭,能鸟瞰整个杀戮战场。此刻城门已是大开,从里面冲出无数手执长矛和盾牌的兵卒,急速加入战场。看来,王棠棣这次是下了决心,不计任何后果也要把聂、王二人绞杀于城外。
众人瞧着好不着急,个个磨拳擦掌,只想脚下生风飞下城去,助己方将士一臂之力。此时反倒是伊姝分外冷静,心里一动便说道:“火速叫人去探一下皇城的虚实!”
烟月听得眼睛一亮,随即策马离去,片刻工夫再次转回,喜悠悠地道:“公主,守城兵力不过一万之众,不足为惧。原本围困在宫城外的人马也已经全部撤离。如果禁卫军及时出手,再加上我们的人马,应该有机会夺城。”
“好!”伊姝果断下令:“卫虎,你去,命秦将军火速派兵出宫,趁机夺取城门。若他要是不肯听令,便拿这个给他,明白么?”说完由怀中掏出一物,递了过去。卫虎郑重接过手中,随即提缰上马,如飞而去。
“我们也回去准备吧。”说着转身就要上马,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那个叫李贵的将军何在?”
烟月被问得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伊姝的意思,“娇娇也会些拳脚,公主要是不嫌弃,呆会儿就让她跟在身边吧。”
伊姝随即笑道:“如此甚好。那李贵既是王棠棣的亲信,便很有可能担负着守城的重任。咱们可得好好利用这员猛将,让他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果然,伊姝料得不错,那李贵本是王棠棣的得力干将,官至五品上骑都尉,封定远将军。此次随五万京畿卫入驻皇城,负责城门的守卫和盘查。王棠棣的口令是:宁可错抓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因此一连几天,他都是亲自在门口把关,生怕出了差错。
只是这李贵平素在军营甚少接触女色,某一日跟兄弟们去海棠院吃酒,徒见娇娇美色,惊为天人,从此再难忘怀。后来又去了几次,皆因种种原因未能见着,偏那天在城门口遇见,顿时喜出望外,又经兄弟们一激,便轻易放行了。
此际,王棠棣亲率四万人马出城,命他带领一万精兵留守。临行前已叫他立下军令状: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因此李贵丝毫不敢马虎,一一巡视防御工事之后,便站在城墙上观望,不时指挥箭队施援城外。
海棠院里果然不泛人才,不多时这一切已被打探得清楚。卫虎也在一柱香工夫后赶到,带来了秦铎“遵命”的答复,并说禁卫军已经出动,正朝城门方向而来。
当下再不犹豫,伊姝下令:出动海棠院里无影队的所有高手,四处破坏防御工事,暗掳王军各队首领;传令所有商铺一律关闭,百姓禁止出入;禁卫军倾全力主攻四门。
城内立时大乱起来,有人纵火,有人被抓,有人闯入京畿军械库,搬走了全部兵器和箭羽,身着黑色铠甲的禁卫军,手执长矛刀剑,一批接一批地从皇宫冲出,疾速朝城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