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樱花饼与西班牙冰咖
李乐逸脸上倏地一红,扣住被子:“别碰我。”
力大如区小洋,早已将被子夺过来。
李乐逸苍白的脸瞬间涨成了紫甘蓝。
“没关系,你病了嘛,帮你换一身睡衣就好了。”区小洋如在自家一般,打开橱柜,开始找睡衣。
“或者,你怕我色你,要换居家休闲?”区小洋将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中选出一件黑色睡袍:“这件很性感啊!”
李乐逸指着门口,虚弱地道:“区小洋,你给我出去。”
区小洋一脸无辜,抱着黑色睡袍走到了床头:“真是的,你怎么出尔反尔,昨晚上还说认我当妹妹,让我照顾你的嘛!”
“闪开!”
区小洋一脸茫然地道:“咦,你脸红了吗,别挣扎啊,我可是散打冠军……”
……
午休之后,李乐逸方才恢复精神,下午两点半时,他接待了这样一个女病人。
女病人看相貌约四十出头,进入绿房子之前,她缓缓脱下她的黑色的高跟鞋,鞋头上的明显标昭示着她的身份,黑裙上的天鹅胸针上,一小排水钻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莫名的熟悉感,像无声无息的香氛般扑面而来。
她用的真我香水,玫瑰加大马士革梅的味道。他用的是海洋味道古龙水,温暖清新得像他的笑。
李乐逸为她制作了一杯玫瑰拉花的咖啡,款款递给她。
她礼貌道谢,微笑着婉拒道:“很美的咖啡拉花,让人不舍得喝,而且,最近总失眠,能帮我来一杯热水吗?”
李乐逸温暖地笑着,将一杯热水送到她手上。
“谢谢你的水,和你的笑容。”
她不失仪态地礼貌致谢,双手捂着古瓷茶杯暖着她冰凉的手。
“我的前夫也有你这样温暖的笑容,可是,他去世了,都是我的错。”她捂着杯子的手开始不安地摩挲,仿佛手上换一个姿势,手就会更暖些,可是,她怎么也找不到更暖的角度。
神经官能症患者。
李乐逸默默判断着。
“都是我的错。我要不是嫁给现在的丈夫,就能在前夫的身边,在他身边的话,就可以劝他改行,或者帮助他升官,这样他就不用在第一线捉贼,就不会因公殉职了。他才只有五十岁啊!“
妇人双目晶莹,却强行将泪抑了回去,端庄地坐在李乐逸的对面嘘嘘念道:“我觉得,是我杀了他。”
李乐逸已推算出她的年纪。
“请你吃樱花饼。”
他端来一小盘粉色的花朵形状小饼,妇人用涂着珠贝色指甲的手指轻轻拈起一块,放进嘴里,细致咀嚼之后,继续道:“都怪我,我前夫已经去世,留下一个孤零零的女儿,她只有二十三岁,就已经没有人照顾她了,可是我爱我的丈夫和儿子,不想因为她而失去他们,我真的好自私。“
妇人端起热水,大口喝一杯,水微烫,烫的她脸都红了,人却依旧刻意保持淡定。
李乐逸洞悉着她保持得相当不错的容颜的:一双娇美的水杏眼,即便这种年纪都保持得白皙水润的皮肤,上唇微翘,极度适宜撒娇的嘴唇,她的气质竟不属于自己的母亲,这让李乐逸有些遗憾。
“其实,儿子还不知道他有个亲妹妹。我很想让儿子关心下我的女儿,却又怕儿子知道的太多会瞧不起我这个做母亲的,想多关心她一下,又怕影响和丈夫的关系……我想我是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吧。”
妇人说了一大堆之后,李乐逸终于开口:“首先,你应该知道,你患有轻度的神经官能症,这种轻度的心理疾病很多人都有,而且是比较容易改善的。这种症状的人通常都是将所有的错都归咎于自己,我想说的是,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正确分析事情的客观事实,不推卸责任,亦不过分自责:第一,不是你杀了你前夫,你前夫的死因是因公殉职,是意外;第二,并不是你不离开他,他就不会死去。但凡是有志向的男人,心中都有女人无法改变的他的理想,就算你在他身边,他也未必会不做警察,你说呢?”李乐逸
妇人微微一愕,将杯中的水一口饮尽。
李乐逸微笑着取下她手中的杯子,为她泡上一杯洋甘菊茶,送入她的手中:“而且,我冒昧的说一句,您离开他的其中一个理由,是不是很大的原因是不想天天为他担惊受怕,而且为此和他吵过架呢?“
妇人心服口服地点头。
“至于你的自责,我想说,是你在逃避问题。这件事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首先,你的前夫已经去世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适度关怀女儿,你的丈夫如果是通情达理的人,并不会怪罪,因为他并不存在失去你的可能。第二,你的儿子会乐意关心女儿。因为毕竟是一母同胞,八零后和九零后的人心里都渴望有兄弟姐妹,你又何必纠结呢?”李乐逸说。
杯中的洋甘菊缓缓舒展开,漾在剔透的杯中,飘游着,白色的小花瓣散发着恬淡的香气。妇人的笑容亦是舒展开。
“谢谢你的樱花饼和花茶,饼很好吃,请问哪里可以买到?”妇人问。
“写字楼附近的’哆啦a梦的1001个愿望‘就能买到。”李乐逸笑说。
“你是老板?”妇人问。
“为什么这样问?”李乐逸笑问。
妇人微微一笑:“这种饼我上次吃的时候,还是在日本,国内并不多见,何况它制作精良,价格想必不菲,你若不是老板,请我吃的话,就太慷慨了些。”
妇人从她价值不菲的铂金包总掏出一个银色的名片盒子:“很高兴认识你,聪明的小帅哥。”
妇人说着,转身走出绿房子,踩着她的七分高跟鞋下电梯,此时,她的儿子施嘉正在“多啦A梦的1001个愿望”饮品区的角落,拿一只IPAD仔细观摩着这一季度的竞争对手洋酒新广告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