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略带稚嫩的童音却坚定的像一座山！

“姥爷，这份奏折是我从废品堆里找出来的，如果不是这样，它可能会被人烧掉，被人撕毁，总而言之，永远地不存在了！——”

“非非——”俞玉试图挡住秦非，这种极压抑的氛围让她很不舒服。

秦非转过头看了一眼俞玉，没有说话，却分明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我必须说！

俞海钦拉了拉俞玉，冲她摇摇头。

“可能就是因为我，这份奏折得以留存，这是我为文物所做的！我也仅仅只需要做到这里！而它原本是无主之物，跟路边的废纸一样，如今我得到了它，它属于我！这很自然而然！”

“你们的那个会议上有动员民众共同保护文物这一条，那就必须承认民众对合法得来的文物的拥有权！而不是用所谓的大义，甚至道德尺规来变相地夺取民众的财产！”

“甚至即便这样东西的来历并不是足够规范，但是只要还在法规之内，那就不能以各种想当然的标准来对待它！”

“往千秋万代的说，这份东西在我手里的保护就一定比在国家手里差么？一份乾隆奏折，在故宫浩如烟海的文物里，他又能受到多少重视？不管是我，还是国家，都应该是致力于让这份东西能够传承地更加久远！那又何必在意是在谁的手里！”

“献给国家就等于为文物事业做贡献？这是什么道理？这是谁证明出来的道理？”

“往大了说，所谓的国，所谓的民，真有那么分明么？民为国之基，倘若所有的财富都聚集在国家手里，那么这个国家难道不是空中楼阁么？”

“每一个人都能在法律和道德双基准下各行其是，就好像我救下了这份奏折！那么这个就是有功于国的，即便这份东西最后还是在我的手里！”

秦非停住嘴，看了大家一眼，他前世并不是演讲家，这番话可能不具备足够的逻辑性，但是内里透出来的价值观，却足以对这些长在红旗下的人造成相当大的冲击，然而，秦非不打算就此罢手！

“南巡首长说改革，说开放！这势必会对全中国造成前所未有的变化，财富的积累，风气的融合，那个一切计划，一切平均，一切先国后己的时代，已经走到末路了！往后的中国，将在民众追求自身利益的脚步中发展！”

“我们将迎来一个新的纪元！”

俞正飞，刑素因，项佛来，俞玉，李陵龙，俞海钦，迟玲玲，七人看着侃侃而言的秦非，听着他“大逆不道”的宣言，没有一句话！

空气仿佛被突然拦住的大瀑布，承受着巨大的冲击，静默地微微颤抖！

“呼……”俞海钦像是拉着大风箱，几乎要把肺都吐出来！他简直惊骇欲绝，这番话他第一次听，但是这样的思想，这样的崇尚个人，而不是集体，崇仰利益，而不是道德的思想，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了！

那一次他说那人失心疯！这次，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他甚至惊恐地发现，这些说法不无道理！也许是物极必反，当八岁的外甥说出这番话时，他竟然觉得有十足的说服力！

“小非，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俞海钦眼里闪耀着错杂的光芒，剧烈而璀璨！

秦非心里一喜，“国家要急速发展，而如今还不是一个能批量生成孔子的年代，我的意思是急速发展意味着不均，得到利益的群体不是圣人，这样既得利益群体要维护自己的利益，而没有得到的群体，希望像前者一样，个人对利益的诉求将是全民的！”

俞海钦得到自己的答案，“我曾经听一个朋友说过一番话，他没有你这么肯定，也没有你这么有说服力，但是思想上是一致的。看来张锐民比我要更加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