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婆罗门教的诸神雕像形态各异,仿佛带领看客们穿越了一千多年,回到一个神秘而诡异的古国。在走廊尽头,还单独陈列了一个神龛,里面是一位形貌恐怖的男人,他嘴生獠牙,火焰般的头发中盘踞着一具骷髅,身上的装饰皆是人骨雕成,右手托着一个被砍掉的人头,看起来更像是一位邪神。
“吾主湿婆大神兼具创造与破坏,这是代表他毁灭神职的金身,你们可以称呼它为恐怖相。”赵培林一边向人们介绍,他说话换了种腔调,有些类似教堂唱诗班,浑厚得让人赶到莫名的信赖。
或许是那雕塑的手法过于精湛,原本有些不耐烦的怡儿等人都被它吸引住了,安安静静听赵培林的讲述。
有什么不对劲。
夏元熙总觉得这景象有些异常。
她试图凝视那雕像,却发现塑像的面孔开始模糊起来,宛如变成了一团雾气,如果强行凝神细看,一边回忆,甚至连双眼都无法聚焦在它上面。
正在她感觉头晕目眩的时候,突然手心被人捏了一下,却是薛景纯。他一边看似在聚精会神的听,但自然下垂的手巧妙在一个视觉的死角牵住了她。
还好……差点就中招了。
于是她也装作入了迷,目不转睛地听赵培林的话语,就这么一直到太阳西斜。
“今天就到这吧。”赵培林看时间不早了,一拍手提议。这时,他又恢复成了那位看起来和善得略有些软弱的富商形象。
没有了他讲经的声音,众人齐齐一震,如大梦初醒一般。
“灵魂之音!绝对净化心灵的灵魂之音!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洗涤了!果然,只有皿煮自由的国度,才有如此神圣的宗教!就算物质极为匮乏,但人们的心灵是充实的!”龚智兴奋地大喊。
其他人虽然没他这么夸张,但也个个都是一幅很有感悟的样子。
果然有问题!
于是,她在薛景纯手心里写“你怎么看?”
反馈回来的信息却是“稍安勿躁”,她也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跟着赵培林回到村庄。
夏元熙寻了个四下无人的时机,一把拽住薛景纯问他:“这人明显来路不正啊,我们不搞他么?”
作为一个最近各种姿势突飞猛进的古代人,薛景纯一弹指敲上她脑门:“不要用这种粗鄙的词。”
“好吧,那就换成‘明明到了我们主持正义的时候,师兄你却按兵不动,真是不作为啊……这样的作风问题,我觉得必须严厉打击。’”
“那想不想要胎藏轮回灯?”
“什么?!”夏元熙几乎跳起来,“师兄你有眉目了?快快招来!党和组织不会忘记你的贡献。”
“秘密。”然而薛景纯却不告诉她,只是再一次强调,“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了,一定少不了你的东西。”
反正师兄基本上没坑过人,姑且听他的好了。
当天晚上,村长给众人安排了一些木屋作为住宿,都是村里的年轻人外出务工,留下来的空房间,只是稍微打扫,就能入住了。夏元熙被热带蚊子叮了好几口,心中火光,坐起来屏息静气,打算依靠听风辨位的神技在黑暗中打死它们。
四周安静到了一种程度,微风远远传来一阵说话声,如果不是她刚刚认真寻找蚊子翅膀震动的嗡嗡声,根本不可能听到它们。
从声音来看,说话的双方是薛景纯和乍仑,因为微风时断时续,夏元熙也只能勉强听到一些单词,像“祭祀”、“恶灵”、“动手”什么的。
不一会,风换了个方向,她不再是下风口,剩下的话语就再也听不到了。
算了,明天去问师兄本人好了,现在好困,睡一会。
“你听到我昨天深夜和人商量?可是我自从进入房间,就再也没出来过,是不是你把我和谁的听错了?”第二天,面对她的询问,薛景纯皱眉回答。
“不可能啊,刀疤脸的可能错,但师兄这么好听的声音想搞混也很难啊。”
“嗯……你昨天看那佛像也产生了幻觉,应该是你太累了吧。赵老板或许懂一些催眠术,但这样长时间的效果也是做不到的,今晚好好休息,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
在薛景纯安抚下,夏元熙将信将疑,又渡过了平静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