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宜嫁娶。
祝晓莲的花轿从祝家出发,秋月的花轿从六艺会馆出发,再汇合到唐府门前。
临上花轿前,周臣将自己最心爱的琴赠给了秋月,也当场收了秋月为干女儿,表示六艺会馆就是她的娘家,要是在唐家受了委屈尽管回来。
六艺会馆永远是她的家。
秋月一身新娘嫁衣,望着周臣不含任何做作的真心关怀,也不免庆幸自己改变了他遭遇杀害的结局。
告别了老师,秋月上了花轿。
花轿不疾不徐的在街道上走着,两旁的行人都对这场婚礼报以很大的好奇之心。众所周知,唐伯虎是苏州三宝之一,他的婚礼自然是备受瞩目。
更别说是一下子娶两位妻子,错了,是纳妾。
不过就算是纳妾,也让无数仰慕唐伯虎的闺中女子心生羡慕。
“花轿临门,新姑爷踢轿门。”几乎是双方同时到达,媒婆按规矩请姑爷踢轿门。
唐伯虎又一次面临了两难,到底是先踢秋月的轿门,还是先踢晓莲的轿门呢?
祝枝山哼了一声,刚好传进唐伯虎的耳朵里。
他又想起几日前秋月的妥协,对秋月他实在有无数的歉意,既然在纳妾之事上秋月做了让步,那么这一次,他怎么都不能再让秋月失望了。
唐伯虎深吸一口气,在祝晓莲掀起窗边小帘露出的怒视目光中踢了一下秋月的轿门,装作没看到祝晓莲的眼神。
“好你个唐伯虎,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祝晓莲碎碎念。
解决了踢轿门的问题,接下来还有让他头痛的事情,那就是敬茶。
两位新媳妇的敬茶就是一人敬一杯,祝晓莲敬给唐德广,秋月敬给王小蝶。
敬完茶后终于到了三碗酒的阶段,用祝枝山的话来说就是喝完这三碗酒,今后就是一家人,无论以前有什么恩怨也好全都要一笔勾销。
祝晓莲很豪爽的一杯酒灌下去。
唐伯虎温柔的对秋月说道,“就当是为了我,喝了它吧。”
秋月早就知道有这个阶段,刘公公赐下的毒药也会让她在喝完酒后毒发身亡。只是她并非原来的秋月,那毒药也不会要了她的命,一点点身体上的痛楚是难免的。
毒药虽毒,对于秋月来说,身体上的损耗是有的,只是痛觉没有从前的明显。
秋月端起一碗酒,“请!”
一碗酒下去,腹内只是有一些浅浅的刺痛,比起原先的药性,已经是减少了不少了。
祝晓莲笑了笑,“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姐姐。”
说罢又是一碗酒下去,祝枝山还在一旁叫好。
秋月也不含糊,紧随着第二碗酒就灌了下去。这一下,她疼痛的就更加强烈了,只不过还在她忍受范围内。
可实际上,那毒药与酒相溶,早已在她身体里肆虐。
祝晓莲见秋月一点都不犹豫,也起了比较之意,也不停顿,将最后一碗酒喝了下去。
她擦擦嘴,“我喝完了。”
秋月端起最后一碗酒,这时候她的额头上已经起了细密的薄汗,稍微一停顿,将这最后一碗喝了下去。
“好——”众人拍手叫好。
唐德广也发话了,“从今往后你们就是姐妹了,要好好的侍候伯虎。”
祝晓莲温顺的答应了。
秋月这边自饮下酒后眼前就开始模糊,她知道身体内的毒已经开始发作,若是从前的秋月,早已经是疼痛难忍。
她的感官虽然减弱,感觉不到剧烈的痛觉,可这压缩后的痛意也是不断侵袭她。
她低下头,五指紧紧的揪着桌上的桌布。
“秋月,你怎么了?”她的反常被唐伯虎看在眼里,引起了他的主意。
秋月趁着机会抬起头,表情痛楚,“我——”
刚说出一个字,鲜血就喷涌而出,在鲜艳如血的嫁衣上再添一抹红。
“秋月!”唐伯虎抱住秋月瘫倒下来的身子,急切的叫她。
可秋月禁闭着双目,没有任何的回应。
来观礼的客人们大乱,这……这是出人命了啊!
王巨力一见秋月吐血,顿时不淡定了,“怎么回事,秋月怎么会吐血?这酒有问题?”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酒,快去找大夫啊!”王小蝶组织下人们快去找大夫。
一场好好的喜事弄成这样,这——这该如何收场?
王小蝶将来观礼的客人都送走。秋月被唐伯虎抱到房内去,她的双目禁闭,可喉中却在不停的涌出鲜血。
鲜血随着她的下巴,划过脖颈,流入衣内。
唐伯虎心急如焚,握着秋月的手不停的安慰她,也不管秋月能否听得到。“大夫呢,怎么还没到?!”
“秋月,秋月,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姗姗来迟的老大夫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下被带着跑了进来,一见这病人还在吐血,赶紧就上前去号脉。
他紧皱着眉,看了看这周围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