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太过于沉默,一般情况下是能不开口就不说话,恶狼也对他不怎么感冒,焦躁不安的用手揉着自己的胸口,那种窒息感愈发强烈了。
不一会儿灯就开了,而乌鸦也回来了,他手里却多了几瓶矿泉水。
“我在乘务员休息室里拿到了这个,还没开封过,要不要来试试?”乌鸦状似很好心的样子,他手里拿着的矿泉水也确实是没有开过瓶盖的,黑猫倒是坦然的拿过来直接喝了,但是恶狼却一点也不相信乌鸦。
恶狼用一种糟糕的眼神盯着乌鸦看了半天,语气有些尖锐:“你伪装的本事真是令人发指。”
乌鸦拿着水瓶的手似乎颤抖了一下,瞄了一眼恶狼:“我知道你在提防我。”
“得了吧!你装给谁看?!”恶狼突然开始语气恶劣起来,就像是累积着的愤怒一下爆发出来,他抓住桌子上的布块往地上一扔,连带着布料上的小碟子也一起砸落下去,发出脆弱的一声响。
“……我没有装。”乌鸦的声音显得有些飘忽,整个人阴沉沉的。
乌鸦继续道:“我只是有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已。”
“那你这是承认了吗?!”恶狼突然不知所谓的开口,他用狰狞的眼神专心致志地盯着乌鸦,狠道:“是的,你才是凶手!你才是他妈那个该死的凶手!是你想弄死所有人!”
乌鸦深吸一口气,恶狼的话语令他指尖都在颤动,乌鸦勉强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顿的说道:“狼先生你太激动了,我不是凶手,我也没想过弄死所有人!”
恶狼明显理智全无,甚至显得有些胡言乱语,又或者,压抑的密室环境几乎令他疯狂了,所以他在那里怒吼,冲着乌鸦:“少在那装的一派天真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你真的以为自己装的毫无破绽——”
但是恶狼的话都还没说完,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恶狼不自觉地,嘴角溢出了血,他迟钝的感受到了痛楚,惊异的望着眼前的乌鸦,又低下头,看到了正插在自己胸前的刀锋。那刀刃其实很熟,是之前用来放血的削刀。
乌鸦把刀刃又一次用力戳进恶狼的胸口,让它更深扎进去,扎到心脏里面去。乌鸦的神色有些苍白和可憎,他靠近了恶狼,几乎是把自己的手都要从恶狼的伤口里伸进去。
恶狼突然感觉到胸口那种扰人的窒息感消失了。
就像是胸口开了这么一个洞,然后空气纷纷地鱼贯而入,让他那种窒息,气闷还有环绕于心脏的痛楚都一瞬间开解了,难以言喻的解脱感。
可是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没有想起来的。
乌鸦终于把刀抽了回来,这回他手上都沾满了血,他微微喘息。然后乌鸦侧开了步子,让出一条道,让恶狼理所当然因为痛苦而瘫软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乌鸦这种鸟类,在某些国度里,被誉为死神的象征。
“我说了……”乌鸦喃喃自语,手里还持着刀刃,他微微摇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明明有时候意志清醒,但身体却丝毫不受控制。
恶意和负面的想法几乎占满了他的整个大脑。
而且从在这辆列车上醒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和意志被生生的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被关押在内心深处,善良或者坚韧,友好和正义,所有美好的品德都被关押在那里,于是剩下的,就是毫无抑制的,被释放的野兽了。
可是这野兽究竟做了些什么呢?
乌鸦不知道,他一无所知。
乌鸦低着头看着地上趴着的恶狼,恶狼还有一口气,大概那张纸条上写得是真的,所有的人在临死前才会恢复记忆,然而恢复记忆的感觉太过于神奇了,就像是灵光一闪,所有最初想不明白的事情霎时间回馈到了他的大脑。
但他却已经快死了。
恶狼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血沫,他勉强抬起头看了一眼乌鸦,又看了看旁边呆站着的黑猫,黑猫大概是被吓到了,或者说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种事情,而他又注定不会对乌鸦出手,这一刻竟然也只能呆呆站着。
“队长……别被牵着鼻子走啊……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要团灭了。”恶狼临死前居然语出惊人,莫名其妙抛出了这么一句话,而且他明显是对着黑猫说的。
乌鸦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看见恶狼居然还在说话,蹲□举起了手里的刀,看样子是要补刀了。
恶狼勉强露出一个苦涩的笑,伸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仿佛是对谁说话,又仿佛在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阿岚——我真是糟糕透顶了。”
作者有话要说:_(:3∠)_表示读者都是预言帝
情花其实是共生契约的标志,一般只有其中一人处于濒死状态的时候才会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