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应年知道自己的教育方法有问题,但这么多年了,林枢早就变成了他的心尖子眼珠子命根子,棒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舍不得骂更舍不得打,打了怕他会疼,骂了怕他会哭,只要林枢一句话,柳应年但凡能办到的都答应他。
解封珧不知道说了他多少回,柳应年,你这是养儿子?你这他妈是养祖宗!
他这么疼林枢,疼到了骨血里,林枢最想要的东西,他却不能给。
柳应年有时候想想,觉得这大概就是命。
柳应年想抽烟,想的厉害。
“……装什么清高,你也不照镜子看看,你跟我们有什么不同?不过是给人骑的玩意儿,你以为你能在肖爷身边十年就了不起了?我见你叫你一声‘韩哥’那是给肖爷面子,韩秋白你别给脸不要脸,摆那张死人脸给谁看?你以为有肖爷给你撑腰你就能这么目中无人?下贱货,醒醒吧,肖爷要真喜欢你,还能天天在外面找人?你要还有点自知之明还是个男人,就该主动离开肖爷,别再纠缠肖爷!”
宴会大厅边角最远的那个紧急出口,柳应年还没走进去,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借着半开的门,他看见了两个对峙的男人。
一个背对着他,只能看到小半个侧脸,十七八岁的模样,唇红齿白;另一个面对着他,是个安静温和的青年,三十左右的样子,说漂亮有些不太合适,但长得相当好看,温润的像块玉。
“我要是你,就会立刻离开这里。”青年淡淡的说。
“你!”少年看他那个样子就十分刺眼,“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老男人,还敢这样对我说话?”
“老男人?”青年的脸上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肖靖流比我大十九岁,比你,恐怕要大上将近四十岁。你连比自己大四十岁的老男人都喜欢得上?还真让人惊讶。”
柳应年一下子笑了出来。
少年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被嘲讽的恼羞成怒,抬起一巴掌就挥了过去:“贱人!”
柳应年已经笑出声了,自然不好意思再继续看戏,连忙上去抓住了少年的手阻止了他那一巴掌。
“今天是什么场合,也能让你们在这里胡闹?”柳应年把脸一板,故意严肃道:“你是谁家的孩子,赶紧回去!”
少年瞪了他一眼,用力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又狠狠瞪了韩秋白一眼,才扭身离开了这里。
“你没事吧?”柳应年问。
“……谢谢。”
“你为什么不躲?”柳应年不赞同的问。
“为什么要躲?”韩秋白淡淡的说,他的语气太过清淡,淡到就像在说这种事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一样。
柳应年熄了抽烟的念头,先一步离开了楼梯口。
迎面有个气场感很强大的男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阴柔华美的长相,美丽的如同神祇般无法言说。
肖家的家主有张欺骗世人年纪的脸。
他在柳应年身边停顿了一下,清澈美丽的眼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像冷泉一样轻柔冰冷的声音问:“你的手,碰到他了?”
那种如同绝对零度一样的冰刺感实在不是柳应年这种普通人能够承受得起的压迫力,他力持镇定才能够不让声音打结:“没有。”
肖靖流没再理会他,擦肩而过后直接走向刚刚步出紧急出口的人。
柳应年回过头,看见他和那个叫做韩秋白的青年说了什么,然后两个人面对面的僵持着,几秒钟后,肖家家主把青年按在了墙上,强吻住了那个安静温和的青年。
“爸爸,你刚上哪儿了?”林枢找了一圈终于看见自己要找的人。
“想去抽根烟的,”他断了下,再看向那边,已经空无一人,“没抽成就回来了。”
柳应年想,今年的主办方恐怕还是要失望了,花了那么大的心血把人请来,还是没有把人留住。
那是柳应年第一次见到肖靖流和韩秋白,也是唯一一次。
一个月后,柳应年听人说,老城肖家家主最喜欢的那个男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