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幼仪身上一震,缓过神来。迎着萧菁芬关切的双目,轻轻地笑。
“瓠儿,你怎了?”萧菁芬温言问道,拿手轻轻拭了拭她的额头。
“没甚……”温幼仪刚刚想说没什么,可是脑子里却转念有了想法,皱起细细的柳眉,噘着玫瑰花瓣一般的小嘴,“儿刚刚,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是一转眼却没有了,儿吓坏了……”说着,她依偎到了萧菁芬的怀里,身子抖着,露出害怕的神情。
萧菁芬神情一凛,突然想起马奶妪说过的朱媪妪巫蛊害人的事情。却又怕吓着女儿,便只是轻轻拍着她,并不作声。
温幼仪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般在娘亲怀里动了动,寻了个最合适的位置,缓缓地阖上眼。四月的阳光柔柔地照在她细密柔软的额发上,映了一圈淡淡的光晕。
看到姊姊午睡了,丑儿也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将脸埋到了萧菁芬怀中,沉沉地睡去。
睡醒之后丑儿已不在身边,问了绿鞠才知道被萧菁芬抱走,左右无事正好也到了上课的时间,便又回到砚香楼蔚秀书斋。下课后,沿着游廊慢慢往安怀堂走,顺便欣赏园林风景。
游廊一曲三折,一边是石笋新竹,幽静无比;另一边庭壁种了几棵紫藤,下置少许山石。随游廊曲数次,便入了闾[lu]门,前面是个甬道,两壁高深,光线晦暗。
刚走了几步忽听到一阵细语声传来。
“……主母就是太好性了,都被一个庶门小妾欺负到头上也不知反击。”
温幼仪驻足谛听,只见甬道前方左侧一道门内传出几人的低语声。
“是啊,老主母今日打了她一顿,她就派人跑去找了郎君,郎君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急巴巴的赶了回来……”
“嗤……一个小妾,还真当自己是块宝了?打就打了?难道还要叫咱们主母去向小妾赔礼不成?”
“可是莜娘子却是跪在水云精舍中将近一个时辰了,你说郎君会不会心软?”
“说起来,家里也是真的没规矩,一个妾生的庶女居然敢和咱们的女郎同名同姓,真是天大的耻辱!”
“哼,若是放在咱们主母的娘家,这样不知规矩的妾早就不知扔到哪个井里去了,还轮到她张狂?”
“主母恁地好性,生生地被人欺负……”
“说来说去,还不是郎君软弱?若是郎君……”
温幼仪听了几句话后,眉头微蹙。
温长蘅回来了?
想到这里,便没心思指责这些婢女老妪议论主家,急勿勿往安怀堂方向走。
穿过几条甬道和回廊就到了安怀堂,顾不得理会堂外楹联下站着向她行礼的垂髫婢女,提裙登堂,转过几道帷幕和屏风,便看到堂后的水云精舍户门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