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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广气急败坏地在殿内来回踱步,不一会儿,郑可脸色有些暗淡地来到殿内,他知道,太子这么急着呼他,定是因为自己向他隐瞒了陈正被打的事情。他有些想不透这事为什么会如此疯狂地宣传开来,虽然当时现场的确有不少围观的百姓,可百姓们都不知道被打的人是东宫侍读啊,就连吴玉珍一家也不知道陈正的身份。难不成这相府的人会傻到自己对外宣称打了东宫侍读不成?
郑可来到萧广的面前跪拜道:“奴才郑可拜见太子殿下。”
萧广没等他行完礼,就迫不及待地责备道:“好你个郑可,本太子遣你出宫打探坊间传闻轶事,你竟然敢不向本太子如实禀报。说,陈侍读为何连续两日不来东宫侍奉本太子?”
自从萧广在陕西微服私访听到了民间那首流传极广的民谣后大为触动,他深知,百姓的疾苦和百姓所关心的话题是不可能传到这城高池深的紫禁城里的,所以回宫之后他突发奇想,派郑可每过几日就去宫外在京城里瞎转悠,打听打听京城里最近的新鲜事,一来可以让他了解京城百姓的动态,二来听听趣闻轶事也可以给自己找找乐子。
那日郑可恰好转到吴玉珍家附近,所以才碰巧救了陈正。
郑可叩头说:“殿下息怒,是陈侍读亲口吩咐奴才不要将被打一事告诉殿下,奴才也生怕殿下听闻此事过于担心,遂知情不报,请殿下恕罪。”
萧广有些激动地指着郑可骂道:“混账东西,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知情不报,陈侍读被人置于何等危险的处境了吗?严相党人在朝堂上先声夺人污蔑陈侍读不敬尊师,父皇已差人命他进宫,定是要降罪于他了。”
郑可又磕头说:“太子爷息怒,奴才直觉此事颇为蹊跷。”
萧广闻言皱着眉头问:“如何蹊跷?”
郑可低着头说:“陈侍读被打那天,奴才恰好经过吴玉珍家门口,遂出手救了陈侍读。那天事发现场的确是聚围了不少看客,但依奴才所知,这些百姓包括吴玉珍一家都没人知道陈侍读的身份,唯一知道陈侍读身份的人就是奴才。
奴才跟严世奇见过一面,所以出面调解,并小声告诉了严世奇陈侍读的身份,严世奇才命人住手。严世奇爱惹是生非,打架斗殴常有的事,不知情的百姓不可能因为他当众打了一个人就传得如此人尽皆知,所以奴才觉得此事有点蹊跷。”
萧广听郑可所言恍然大悟,心想,这陈正刚来京城没两天,知道他是自己侍读的也没几个人,那些百姓怎么可能会认识他?若不是有知情人士故意宣传,此事如何会传得满城风雨,竟然都传到金銮殿里来。他双手环抱在前,右手托住下巴皱着眉头对郑可说:“起身吧,我说说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郑可拜谢后起身弓着身子说:“此事陈侍读连殿下您都不敢告诉,当然更不可能对外宣传,并且他夫人病重,他忙着照顾夫人,也没时间出去宣传啊!奴才也未将此事告诉过任何人,如此一来,有能力宣传此事的只有相府中人啦!”
萧广放下托着下巴的右手闭眼抬头沉思了会儿,突然一拍手愤然道:“没错,定是那相府的人自己对外宣传的,除了他们,还能有谁?明明是他们打了本太子的侍读,却还敢对外大肆宣传,全然不把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简直欺人太甚。
更可恨地是,他们故意将这事情搞大,然后又借此事在父皇面前谗言,企图除掉本太子的侍读。好你个严崇,本太子尊你为师,你却连本太子信赖的一个侍读都不放过,本太子定不能让你的阴谋得逞,我这就去面见父皇,保住我的侍读。”
萧广说完,直奔金銮殿而去……
陈正第二次来到气势恢宏的太和殿,殿内的气氛跟上次一样像是刀刃般肃杀人,可是他的心情却完全不同上次。上次自己是来听封的,而这次,极有可能是来受罪的。他低头碎步上殿,依旧不敢正视顺承帝,小心翼翼地跪在殿前行礼道:“罪臣陈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顺承帝依旧面无表情,语气也听不出是愤是怒还是喜地说:“起来吧,抬头让朕悄悄你的脸。”
陈正拜谢后起身,咽了口吐沫,缓缓地抬起头面对顺承帝,他耷拉着眼皮,不敢与顺承帝四目相对。
顺承帝视力有些模糊,但依稀还是能看见陈正脸上几处像是滴洒在宣纸上的墨迹的淤青,尔后对奉职太监说:“去太医院讨一瓶治瘀伤的药膏给陈侍读,大丈夫的脸面重于性命,如何能青一块,紫一块的以示他人?”
大臣们见顺承帝召陈正来不是降罪,竟然还赐他御用药膏,不禁窃窃私语,抓耳挠腮地揣摩皇帝的心思。陈正见状心中也暗暗吃惊,不知顺承帝要唱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