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琦等到两个小女使一出了门,立刻拉着邹晨往床边走去,邹晨极力挣扎。
“不行!”邹晨到了床边便滚到了锦被里面,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丝毫不顾忌夏日炎炎的暑气。
陈琦好笑又好气,将锦被从她怀里抢出,戏谑的说道:“你再捂出一身痱子来,明天回了门,岳父岳母岂不是要骂我没有好好照顾你?快些把衣裳褪下,早些休息……”
邹晨听到这句话,才知道自己误会了陈琦,脸色立刻变得通红,转个身面朝着床里面,不敢再看他。
陈琦则是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透过一层碧绿的莤纱窗传到站在院子中杜昭的耳中。
杜昭正站在胡妈**窗户旁边训斥白苏白果。
“……莫要以为离了邹家,便可以为所欲为,……若是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情,只管找了你们父母领回家去,……我在家里都是怎么教导你们?若是起了什么歪心思,仔细剥了你们的皮。”
白苏白果诚惶诚恐的缩成一团,大气也不敢出,暗地里却是相互吐了吐舌头,均知道杜妈妈这是拿她们作伐呢。
杜昭眼角瞟了一眼胡妈妈住的屋子,用她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别以为你们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我给你们一句话,叫做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胡妈妈端坐在屋里,嘴里噙着一丝笑容,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女使,正趴在窗前看杜妈妈训人。
“别以为人家那是在训人,人家那是在敲打你们呢。”胡妈妈端起茶碗啜了一口,气定神闲的说道。
“妈妈?”一个身穿绿衫的小女使从窗户那里回过头,惊讶的问道,“敲我们做甚?”
“红豆,人家那是要告诉我们,不要起什么歪心思。”另一个穿黄衫的小女使头也不回的答道。
“红叶?”红豆不满的嘟起嘴。
红叶回过头认真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了。
屋里邹晨已经沉沉的睡去,陈琦借着烛火跳跃的光芒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小妻子。
昨天夜里只顾得欢愉,根本没有仔细看过她。
肩若削成,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现出莹莹光芒。双眼紧闭,更衬的眉若远山,三千如墨般的青丝缭乱的散落在她的玉容边。纤腰不足盈盈一握,手指柔桡轻曼。美得如此无瑕,如此令他陶醉……
他忍不住俯下身在朱唇上落下浅浅一啄,似是尝到了一丝甜蜜,又深深的吻下去……不一会,却强忍着抬起头,帮眼前人儿整理了一下青丝,翻身下床吹熄了红烛……
一声长叹,在寂静的室内分外清晰。
陈琦翻了个身,将沉睡的人儿紧紧揽在怀里。不久,也进入了梦乡……
邹家的人,这时正住在宛丘的宅子里。邹正业和黄丽娘坐在油灯下,相对无言。
“睡吧!”邹正业站起身,劝了黄丽娘一句。黄丽娘抬起头,双目中蓄满泪光,喃喃的念叨着,不知女儿过的可好,陈琦有没有欺负她,陈家人有没有欺负她,以后再不能天天相见……
“……我这心,全碎了!”黄丽娘伏在桌子上痛哭失声。
“哎……”一声长叹从邹正业的喉间逸出,他狠狠的握紧拳头,“以后四郎五郎小七,谁要是敢生闺女,我就揍他,……这闺女都是给别人生的……”
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白白送给了陈家,邹正业一想起邹晨的笑容,就觉得嘴里发苦。想到以后邹晨不能再承欢于膝下,要收起做女儿时的姿意,学着去侍候婆家人,心里就是一阵阵的痉挛。
怪不得二哥将美娘嫁走时,拉着他天天喝闷酒,满嘴胡言乱语,说什么娶妇只有喜,嫁女只有悲。
到今天才体会到这个悲,到底是什么悲。
邹正业将黄丽娘揽在怀里,眼眶迅速的湿润起来。
早上,天还没有亮,邹家的人便全部起了身,将金冠和宫花、几匹彩缎、鹅蛋仔细的装在匣子里,又用一个银缸盛了蜂蜜放在盘中,另外准备了一些茶叶、面饼、鹅、羊、干果等物,专等着吉时一到,由邹晨的大舅黄天顺和三舅黄天明抬着往陈家送三朝礼,顺便把邹晨和陈琦接回来。
邹正业从黄家人走后便焦急的站在大门外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