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晨便低声把邹家庄福字的意思给讲了一遍!
丁贤之听完之后抚掌叫好,“好想法!果真好想法。原来这福字倒着,就是福到了的意思。是了,是了,谐音,谐音啊,……”说完之后哈哈大笑。
邹家这几年兴旺发达,先是两个男主人当了直节郎,再然后当上了司农知事,几个儿子们争气,在府学里读书,几个侄子推恩当上了县尉,五郎又和文相公的孙女订了亲,在十里八乡是极为有福气的人家。
所以这几年便时不时的有人来邹家请几位郎君们帮着写福字,贴在家中孩子的书房中,也让他们沾沾福气,求个好兆头。邹家的几个人本就是热心乡邻的,自然是有求必应,便自备纸墨为别人写福字。时间一长,来求福字的人是越来越多。
在邹家看来,能为乡亲们写福字,那是极有面子的事情,所以不论是谁来求,都可以来拿走几张福字。结果就造成邹家的几个儿子一到过年的时候便天天埋头写福字,倒是把福这个字给练的极好。
屋子里几个人说干就干,去其他屋搬了一张屋子,让小七蹲在地上写,他们几个在桌子上面写,不一会便写了百来张。
小七一笔一划的慢慢写着福字,也想跟着写大福字,可是他人小力气小,写出来的字又不怎么好看,几个哥哥怎么肯让他写?就扔给他一张红字,让他慢慢的去写,一会就急得满头大汗,邹晨见了便掏出帕子帮他擦。
“阿姊,我何时能替别人写福字啊?”小七着急的看着三个哥哥写着福字,而自己却只能蹲在地上在白纸上写,又看了看自己写的那一张大福字,丑得无法言语,大为气馁。
邹晨便趁机教训起他来,“哥哥们都是苦练了几年的,哪里像你,吃不得苦,练了几个字便说手痛肩疼头痛,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痛的,你这样哪里能给别人写福字。要是别人看到你写的福字,还不笑话你啊?”邹晨说着便想起那一年,自己骗他说只要缸里的水被染黑他得字就能好看的事情,想到那一大缸被他故意磨墨黑掉的水,不由得好笑起来。
“那我以后好好写字。”小七下定了决心。
邹晨便欣慰的笑笑,用手摸了摸他的头。
过了一会丁贤之的福字便写完了,他只需要帮着邹家写上十几幅贴到房间里,写完了之后就去看二郎他们的字。
看到二郎他们几个的字体各有千秋,便来了兴致,认真的指点起他们起笔落笔之间的腕力章法来,二郎他们几个连连点头,一笔一划地按照他的指点去写。邹晨一时看的心痒,可惜她是女子,若是被人知道自己家的福字是一个小娘子写的,肯定要把邹家的脊梁骨捣烂。
于是便过去帮他们磨墨。
写了约半个时辰,便把几百张福字写完,二郎他们几个伸伸懒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丁贤之便一张张的将福字从地上拾起来,仔细地说他们写字上面出现的问题。
邹晨看到他们一时半会没个完,便擦了擦手指,汇合了在另一个房间里等着的杜昭等人,出院去了。
去了黄丽娘的院子,却看到黄丽娘正和李锦绣头挨着头在看绣品,看到邹晨进来了,连忙招呼她道:“好闺女,快来帮我看看,是你母亲我绣的好看,还是你四嫂绣的好看?”言语之间竟是跟个小孩子似的。
邹晨看到黄丽娘欢喜,也跟过去凑趣,接了两人的绣品,左右端详了一番,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明明是一个人绣的,阿娘却让我分出来好坏来?这可难为我了。”
黄丽娘听了之后笑道:“瞎说!尽会糊弄我!”轻轻打了邹晨一下,将她揽到身边,和李锦绣一左一右。
“小妹从哪来?”李锦绣看到邹晨穿着一身会客的衣裳,便开口问道。
“哦,我去了先生那里一趟,四哥他们也在那里,正在写福字,刚刚才写完。”注意力却全在李锦绣手里的绣品上,“四嫂,这蝴蝶竟然就象是活了过来似的,你是怎么绣的?”
“跟着阿娘学的呗。”李锦绣用手指轻轻在绣品下面弹了一下,只见布纹荡漾之间,那蝴蝶展翅欲飞,竟似飘飘而去。
“真漂亮啊!”邹晨立刻把绣品塞到自己袖子里,“归我了,四嫂再绣个吧。”说完笑嘻嘻的看着李锦绣。
李锦绣笑了笑,想和邹晨说些什么,却突然闻到邹晨身上那股似有似无的腊梅香味,一阵恶心,便捂住嘴干呕了一下。
“怎么了?”邹晨吓得跳了起来,别是感冒了吧?冬天的时候人最易感冒。可是再一看黄丽娘不急不慌的,一脸的笑意,突然之间明白过来,李锦绣有喜了。
她装做不明白的样子,关切的问道,“四嫂,你没事吧?”
黄丽娘爱怜的瞧着李锦绣,等到她呕完,替她倒了一碗滚烫的清水,让她慢慢的喝下去。
“小娘子家家的,你懂个甚?你四嫂没事,……哎呀,你别毛手毛腰胳肢你四嫂,……臭丫头,一边去,当我白说了啊?”屋子里响起了邹晨欢快的笑声和黄丽娘无奈的呵斥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