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听了这话仰起了头,“那是,这是我夜里没睡觉,让你二伯帮我合计的。”
这时金小乙浑家从内院将乌倩小心翼翼的扶了出来,柳氏看到儿妇来了立刻迎上去,扶着她另一边的胳膊,大惊小怪的说道:“哎呀,你出来做什么?又不用你,快回屋去躺着。头三个月,小心动了胎气!”
“阿姑,哪里就这么娇贵了?医士还嘱咐我叫我多动动,莫要天天躺着。”乌倩话虽如此,可还是小心的撑着自己的腰,“再说了,有金婶婶呢,摔不着我的。”
“哎哟,李医士他是个男的,他懂什么?”柳氏没好气的说道,“我就说,从宛丘请两个产婆过来,你非不让,再过一段我和你三婶就开始忙了,哪里还有空再照顾你,我等招完了工,我就亲自去宛丘给你请产婆去。”
黄丽娘往乌倩身后看了看,问道:“阳阳呢?”
“和金兰坐在东院看书呢,刚刚叫他出来,他都不肯,说没看完呢。”金小乙浑家笑着说,然后又赞道,“咱家小郎君就是爱学习,这才四岁就知道捧着书看了。”小七所谓的看书,其实是邹晨她们几个帮他画得带图的神话书或者是童话书,平时他没事就爱抱着看,金兰也爱跟着他一起看,如今也跟着学了几个字。邹晨看她愿意学,教小七的时候也顺便连她一起教了。
过了一会,邹正达和邹正业从外面回来,看到院子里已经没人了,便知道会已经开完了。
邹正业看到邹晨要回内院去,连忙叫住,“小晨,刘妈妈帮咱们给介绍了一个内院管家,现在人都来了,刚才想着家里有事就把他带到白糖作坊由公孙璐招待着呢。”
“刘妈妈来了吗?”邹晨听到刘妈**名字,满脸欢喜连忙问道。
“没来,是她小儿子陪着一起过来的。我看了看,人还挺稳重的,而且岁数也不大,也就四十来岁,听说他浑家也能管家。”邹正业答道。
邹晨听到这里,便说道,那一起看看吧,几个人便往白糖作坊而去。
说是在白糖作坊,其实离着作坊还有一段路呢。现在邹家将村北几乎上全部买下来了,白糖作坊盖了非常高的院墙,平时白天黑夜的都有人来回巡逻。作坊外面盖了一溜两层小楼,主要是用于接待各位南来北往的客商,平时那十位在邹家进货的行商便在此办理一些进出货的事宜。
那几位行商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行商了,而是要改名叫做商贾了。
一路之上非常的繁忙,不停的有独轮车或者是手推车往作坊里运进运出,而且还有巨大的太平车等在路旁正在装货。那些人看到两位直节郎走过,纷纷弯下腰打招呼,态度非常的恭谨。
两兄弟笑呵呵的和这些人打完了招呼,往公孙璐的接待处走去。
邹晨进去一看,是一个面相忠厚的男人,陪着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妇人想必应该是她的浑家。
邹正达和邹正业随便问了一些问题,又问他以前是在哪家做的,为什么不做了,那人便一一的回答了。
原来他和刘妈妈是本家,姓刘名成,是宛丘的本地人,属于那种官府登记造册培养的内宅管家,他是只肯签五年的契约,五年一到便不肯再做,往常服侍的都是县丞或是主簿那一类的人物。如今年岁越来越大,便起了在一家长久的做些日子然后再回家养老的心。正巧邹家托到了刘妈妈那里,请她帮着找一个内宅管家,刘妈妈便立刻想到了他,觉得他是挺合适的。
他服侍直节郎,还能在官府领一份自己的俸,何乐而不为呢,毕竟直节郎也是官身,也是可以向官府申请要一个管家的。只是邹家觉得自己的闲职来得太容易,所以不肯向宛丘张这个口。
又问了他的价位之后,邹家人都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原来他一年居然只要一千贯,这个价位现在根本请不到一位内宅管家,尤其他还是官府培养出来的。
刘成犹豫了一阵,象是下定了决心,“两位直节郎,小人想带浑家一起来投,可否请贵府与小人的浑家签定协议?……”
邹家人听后沉默了下来。
刘妈**儿子这时笑着开口:“刘成,你先出去,我与两位兄长有话要说。”等到刘成和他浑家出去,然后才说了一番话。
原来这刘成的浑家曾是宫里的女官姓杜名昭,服侍过先张皇后,张皇后薨后宫里放出一批人来,她便回了宛丘老家,与幼时定亲的刘成成了亲,这刘成为了等她,一等便等了几十年,等到红颜变了白发,才有机会重在一起。两人到了这个年纪已然不能有后,所以刘成才起了这个心思,就是怕自己死后浑家被族人欺凌。
邹家人听后唏嘘不已,邹晨更是听得两眼泪汪汪。
她开口道:“小叔叔说的极是在理,况且她既是与先张皇后有旧,那咱家也不能亏待于她。先张皇后曾认了文公为伯父,论理杜昭也是自家人,这岂有不帮之理?什么试用期不试用的?他们只管收拾行李来家中,我定会将其当做长辈一般对待。”
刘妈**儿子听了这话放下心来,想到母亲族里那些吃人的族人,因着刘成无后,又觊觎他的家产,几次强迫他娶亲或是过继儿子,均被刘成拒绝。刘妈妈虽是帮了几次,奈何却不能一辈子相帮,所以便起了替他找一个能对抗族里压力的人。正巧这时邹家要找内宅管家,刘妈妈便起了这个心思,将刘成送到邹家便是因为杜昭曾服侍过先张皇后,想必邹家会因为文公的情份而收留他们。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