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深山,一群人,一簇火。
我坐着,看着四周的人躺成了一个圆圈,在这样的时刻你分辨不出来他们到底是睡了还是死了,恰如你捉摸不到自己后背的冷气是山风还是死神的叹息一般。
四周的人在熟睡,而我在守夜。
可悲的是,我们防备的并不是野兽与莫名的敌人,我们防备的恰恰是我们自己。
我看这个黑夜笼罩了世界,除了这点火光似乎看不到一丝的光明。
可我觉得这还好,因为这黑暗早就笼罩在我们的心中,谁又能给我们一丝希望来让我们度过这孤冷的寒夜?
谁又能挽救我们,不让我们死去?
此时此刻躺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有嫌疑,包括我,我知道我在他们的眼中一定也是一个嫌疑犯,是一个有很多理由杀人的人。
他们在我的眼中也是如此。
我不相信任何一个人,包括风月,当然也包括马天成。
我想着马天成是毒贩,任何事情总是往这上面沾,看他带我们远离了南面而跑到北面来,似乎在侧面上印证了我的很多想法。
可此时此刻活命最重要,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什么天下正义,什么世界和平,这时候跟我能有一毛钱关系?
或者从来都没有过任何关系。
在篝火之中我陷入了沉思,这是打发时间的好方法,我突然听到了细小的声音,我警觉地竖起了耳朵,原来是一侧的风月。
她小声地说,喂,喂。
她就躺在我的旁边,她的另一侧是马天成,可以想象她刻意选择的这个地点,以避开那群畜生。
我说,你还没有睡?
风月说,地太硬了,睡不好着。
我偷偷地看了看她,在火光中,她的侧脸依然显现出无以伦比的美丽,这种美丽足以征服任何一个男人。
说真的,男人看美女的时候是没有道德可言的,很多时候男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欣赏一个女人的美丽,当然也有许多龌龊的想法在这种欣赏中诞生,可这些想法上不了台面却是人类几千年来延续的根源,是源动力。
这是扎根在男人骨子里的东西。
我看得出神,猛然脑海中响起了小爱的声音,小爱在我的脑海中喊道,你还看?
我吓了一个哆嗦,有些尴尬,小爱这几天刁蛮脾气也真的是让我苦不堪言。
风月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她一直都没有睁开眼,朱唇轻启,对我说,你真的是作家么?
我嗯了一声说,算不得作家,就是靠码字为生。
风月说,那多好,我最羡慕能写字的人了。
我说,你呢?
风月说,学生呗,还能是什么。
我说,我是说你将来打算干什么?
风月想了想,然后吐了吐舌头,多么顽皮的舌头,粉红稚嫩好像是初生的荷花尖尖。
风月说,我不敢毕业,我的愿望可是希望顺利毕业,毕业了不就要死么?
我说,你还真相信这一切?
风月说,要不然还能有什么解释?你不信么?
我耳边的滴答声无时无刻不在回响着,说不信那是撒谎,我说,我不信有鬼,真的,我觉得这些个人死总是有自己的原因,肯定是人为的。但诅咒这个东西,我真的说不上来。老觉得不可能吧,偏偏好像有什么东西站在你的身后,那些个东西说不出来,也弄不明白。
风月说,生死大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笑了笑,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风月说,说说你的过去吧,你有爱过什么人么?
我说,小爱啊。
风月说,可是你们才认识没有几天啊。
我说,要说认识的时间,我们两个可长着了,几乎生下来就认识了,还能比这更熟悉么?
风月说,你少胡吹了,我知道你很小的时候就走了,这么大才回来,早就不熟悉了吧。
我说,缘分这个东西是扯不断的,无论多远,无论多久,都扯不断,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