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枫仍在震惊于自己的假设,恒阳牧李骥捧起第二道圣旨,道:“皇上有旨,九皇子燕枫跪下听旨!”
燕枫整衣跪下。
恒阳牧站到北边,面南而站,朗声宣旨:“门下,应天顺时,受兹明命。齐王急奏豫州遭罕见水患,着九皇子燕枫接旨后即刻改道,速至豫州了解灾情,据实回奏,以备朝廷拟定赈灾方略,钦此。”
燕枫心下震撼,山呼万岁完毕,恒阳牧将圣旨交到九皇子手中查验,笑容可掬地说道:“殿下,虽然皇命催得甚紧,但殿下受伤未愈,卑职回到官衙立即封奏,等你伤势痊愈后再动身不迟。”
燕枫压住心底的震撼,摆摆手说道:“今天来不及了,我准定明天起程,请李州牧据此回奏。”
李骥躬身答应。
豫州是齐王燕开城的封地,位于通州的东南,黄河在豫州南部通过。可如今是二月,不是汛期,何以造成大水患呢?还有,历来赈灾都是朝廷委派有职司的皇子或大臣前往体察灾情,这次怎么让一个刚离京历练的皇子前往?
借刀杀人之计!
谁不知道当今诸侯中最恨他的人,非齐王莫属?
朝中所有官员都清楚这一点。
而奏请委派官员到地方考察灾情,是尚书省的职权。吕党、李党在这一点上应该非常一致,九皇子出了事,才可以大大减少对五皇子、二皇子的竞争。
而在奏派朝臣去灾区考察灾情这事上,允康皇帝明知这些人的用意恐怕也无法阻挡朝臣的意见,这才有了第一道圣旨中,九皇子如果遇刺地方官以谋杀罪同罪论处的严旨。
父皇的处境恐怕也很艰难啊!
等李州牧离开,燕枫开始认真考虑此事。
由于事出突然,原来的计划需要作整体的调整。
凉州这边,本来有许多事要做,现在都无法实现了。只能抽人去凉州向外公通报情况,同时知会凉州牧兼凉州将军吕广才,还要通知单雄将军即刻到通州见面。
他先将顾有年、绿娆、红菊叫进来,把最新情况说了一遍,道:“小年,凉州那边非常重要,你带上绿娆、红菊去凉州……”
绿娆、红菊一齐变色,道:“殿下,我们要跟你去齐国。”
燕枫知道好言好语难以说服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女,脸一板,道:“关键时刻,你们两人不要给我添乱。让你们去凉州是有重要事情要做。”
两婢顿时眼泪扑簌簌如庐山瀑布垂直落下。
燕枫硬起心肠道:“凉州是我们最重要的根据地,绿娆、红菊坐镇凉州,成为我们谍报网的枢纽,今后所有情报都集中到凉州,绿娆负责将重要情报转给我、外公、还有通州刺史张邛这边。”
绿娆委屈地说道:“殿下,那你将红菊带在身边吧,我们两个都不在,你的起居谁来安排?”
阿九说道:“放心吧,我会寸步不离的。”
绿娆嘴一扁,小猫擦脸般胡乱抹了几把,脸上顿时东一条西一条泪痕,道:“我们在凉州,又不知道殿下的情况,会急疯的。”
阿九道:“妹子,我给你做一盏阿枫的本命灯,只要灯没灭,就表示我和阿枫都健在。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你们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只要看本命灯。”
绿娆知道阿九的本事,点头道:“阿九姑娘,你快做。”
当着绿娆、红菊、顾有年的面,阿九抓起燕枫的手,道:“阿枫,要取一滴本命真血。”
燕枫点点头。
阿九拿针刺破燕枫的手指,取一滴血,滴在一根细线上;又取了自己的一滴血,滴在另一头。然后,从燕枫和自己的头上拔下十几根头发,将头发扎成不同的结,手势灵巧无比,边打结边施展不同的术法,一个结扎住一种术法,足足打了几十个结。
她将这根滴了两人本命真血的细线穿在这些结上,然后做成一个小球形状,中间没有任何骨架,仅靠这十几根头发和一根细线就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小球。压不扁,打不破。
阿九轻声念了一道咒语,又施展一个繁复的术法,只见这个小球突然之间亮了起来,小球中间有两个亮点,一个深红色,一个浅红色。
阿九说道:“这盏灯风吹不灭,水浸不暗,深红色小灯是阿枫的,浅红色是我的,只要小灯亮着就代表我们两人都活着。你千万不要丢了。”
绿娆将这小球将宝贝一样放好,点头道:“绝不会丢的。”一不小心眼泪甩到了燕枫的手上。
燕枫叮嘱道:“绿娆,你的责任非常重大。我们这张谍子网的运转,此后全靠你和小年负责,要记住恩威并使,绝不姑息谍子的过错,大错都是小错累计出来的。同时也要安排好他们的生活。以后,由红菊担任你的助手……”
转脸道:“红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