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原来文明也起来了,他应该是听到了我和张曦的对话:“我有时候想,如果当初一开始的时候,咱们救援队八个人一起进了那条未知巷道,会发生什么呢?”
我和张曦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我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当初我发现那条诡异的未知巷道时,根本不知道会发生后面那么多事,也根本不会想到八个人进去还是轮流进去更加的科学合理。
但是这个问题既然被文明问到了,就给他一个最合乎逻辑的答案吧。于是我想了想答道:“只有一个可能,咱们八个人肯定会从一个避难硐室走到另一个避难硐室,这些避难硐室里还都是空空如也的,咱们再也没有机会走出来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文明赞许的看着我道:“咱们这支救援队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还四散在各处。但我觉得这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至少有人还有希望出去,把下面发生的那些古怪公之于众,能为科学研究做出一份贡献!”
张曦听到这里笑了:“按照文工你说的,咱们到了这步田地,还算是幸运的了?”
文明知道自己出了语病,他呵呵一笑,没有再说下去。
我们三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话题涵盖了方方面面,当然最主要的仍是对下面发生的诡异事件,一一提出新的设想,试图从多个角度来解释通顺。
当我们还在绕圈子的时候,是不可能有心情想到这么远这么复杂的,现在总算有了空闲的时间了。只是翻来覆去的讨论,还是无法得出真正的答案,有些部分还有越来越糊涂的趋势。
于是我们不得不中断了研究,继续没心没肺的吃喝睡去了。
坚持到了大概第三天的时候,积水终于消退了一半。远远的望过去,前方巷道的洞顶已经露出了原貌,左右还露出了部分洞壁出来。
按照这个消退的速度,再等个一到两天,积水应该就能消退的差不多了。但是我们三人经过严肃谨慎的辩论,决定不再多等了,即刻开始涉水而上,准备强行闯关了。
我们的这个决定说穿了很简单,它并不和高深的宇宙科学有多大的关联,主要是我们的耐心已经差不多消耗殆尽,无法再说服自己在这个屁大的地方多待上一两天了。
再说越早上去,脱离危险的几率就越大,呆在下面的时间越久,发生不测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这是非常容易理解的事情,和复杂的思路基本不挨边。
而我们三人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整,体力和精神都得到了很好的恢复,我们也有信心能够解决掉前方遇到的困难。
当然,这一次行走的队形也做了相应的修改,改为我走在最前面开路,文明紧随我之后,张曦在最后面保护,三个人手拉着手距离很近,这样既可以在危险的时刻相互救助,也有说走就走说停就停,配合自如的空间。
商量已定,我们就开始行动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第一个迈进了积水中,一股寒冷刺骨的感觉马上浸透了我的腿部,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外面还是初春的天气,这些水从上面透下来,是不可能那么快升到舒适的温度的。
但再冷也得坚持下去,我咬着牙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带着文明和张曦也趟进了水中。积水很快就漫到了我们的腰部,寒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我心说要抓紧活动起来了,不然耽误的时间一长,没淹死也得冻死。我顾不上文明年老体衰,直接拉着他的手不停的往前冲,哗啦哗啦的一会儿功夫就走出了好远。
文明在我后面累得直喘粗气,好在后面还有张曦连推带扶的帮忙,倒也能跟得上我的步子。再往前走出一段路就来到了那几间机房的附近,积水却始终没有超过我的胸膛。
这是个好现象,因为过了机房就全是上坡路了,积水只能越来越浅,再也没有溺水的危险了。我心中一喜脚步更加的快了,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看到了前方向上延伸的巷道。
万万没有料到,在这个胜利的关头我踩到了一块掉落下来的石块上,竟然一不小心马失了前蹄,直接往前扑了过去,狠狠的栽在了积水中,呛了个上气不接下气。
后面的文明急忙拉住了我的胳膊,张曦也跑了过来焦急的问我摔的怎么样,受伤没有。这个地方摔了一下,还是摔在了水里怎么会受伤呢?我爬起来咳嗽了几声没有说话,试图掩饰自己的窘态。
文明和张曦早已成了惊弓之鸟,根本没有注意我的这些小动作,只是一个劲的埋怨我心急走的太快,只顾得上早点升井,把安全问题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默默的接受了他们的善意批评,低着头踏踏实实的继续带队往前走去。这一次总算顺利的走出了积水,没有再遇到类似的折腾了。
上了岸之后,我们只是稍作休息就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去。这就不是因为我的心急了,而是第一,我们刚从积水中出来,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一旦停下来体温立刻就开始下降,我们耽误不起这个时间。
第二,此处的巷道相对于其他地方,坡度非常的大,我们三个人挤在这里连站都站不稳,想彻底的休息一下根本就不可能,还不如赶快上去,上到平坦一点的地方再说。
无奈这里不仅很陡地面也很湿滑,想当初吴思明和努尔就是从此地摔下来的,努尔的手还为此受了伤。现在的情况仍然如此,再加上我们这会是反过来向上爬的,难度比起当初还要更大了。
这么说吧,这段上坡路把我们几个给累得,比蹚水过u型巷道还要厉害还要危险。我开头好几次都差一点失去了平衡摔了下去,幸好我手中还拿着一把铁镐,没爬出多远,我就发现它可以临时当做登山镐使用。
这把铁镐从未像现在这会儿发挥的作用那么大,我拿着它不停的往上楔入地面,不仅保持了自己的身体平衡,还能借上很多力,甚至连回头拉一把文明都可以做到了。
饶是如此也把我们几个累得只剩下半条命,咬牙切齿的爬过了这一段巷道后,我们终于来到了第一层的叉路口。从这里再往前走,就没有那些上坡路了,距离升井的电梯也只有百余米的路程了。
就地躺在地上休息了几分钟,文明催促着我们赶紧起来,趁热打铁一口气升井才好。他的担心我完全理解,过了这么久上面都没有人下来救我们,鬼才知道那部电梯还能不能用!
万一不能用我们还得另想办法出去,鉴于我们随身携带的饼干和水已经不多了,又没有人敢回头再下去拿补给,我们所处的位置仍然谈不上脱离了危险。
于是我们不得不继续前进,几乎是一瘸一拐的,相互搀扶着来到了电梯前。
“滴”的一声,张曦按了下电梯的开关,传来了久违的悦耳的声音。那是电梯运行的声音,是从上往下来接我们的声音。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声音竟然是如此的动听。
稍等了片刻,空无一人的电梯箱体缓缓的降了下来,很快就来到了我们的面前。等它停稳了之后,我拉开防护栏,先让文明和张曦走了进去,我最后一个进去后又拉上了防护栏,按了一下上升的按钮。
又是“滴”的一声响,电梯再次运行起来,虽然缓慢的,但却毫不犹豫的往上面去了。
这里距离井口还有一百多米高度,电梯需要不长的一段时间才能上去。文明利用这个空隙,郑重的给我和张曦交代了两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首先,电梯虽然可以正常运作,却没有见到任何人的影子,说明上面确确实实发生了什么我们想象不到的事情,不仅导致没有人下来救我们,连留守值班的人员都不见了。
对此我们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以便应付可能出现的危险,
其次是身体反应方面的问题,文明告诉我们说,因为我们在井下黑暗的环境中呆的时间过久,眼睛已经承受不住外面的强光了,需要恢复适应一段时间才行。
这是为了避免视网膜受到永久性伤害的必要做法。不过我们几个因为始终戴着矿灯,和身处完全黑暗的人不同,恢复的时间不需要很长即可。
这两点其实我和张曦心中早就有数,文明再次正式的提出来,只是起到了加强警惕的作用,倒也聊胜于无。等文明讲完,我们几个又陷入了沉默,只听到电梯隆隆的响声,似乎在告诉我们它正在努力的工作。
很快,一百多米的垂直距离就走完了,电梯稳稳的停了下来。我再一次的拉开防护栏,让文明第一个走了出去,然后我回头拉着张曦的手,一起迈出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