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心一走屋里就静了,我哥收拾了桌椅板凳,又准备把盘子和碗拿去洗了。齐方说他知道厨房在哪,这活他去干,叫我们留在这别出去。里屋有一张大通铺,被褥都很旧了。我掀起来闻了闻,没有霉味,应该才刚晒过。我哥没多会就说要睡觉,窝在角落里很快便睡着了。齐方回来我们又瞎聊了一会,他的感觉和我一样,不管那个白先生做了什么,总之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齐方说等明天,他再去查查这个人的来历。当年那么惨他都活下来了,难道他不憎恨齐家,不想找齐家报仇?我说他要报仇找你可以,找齐心也行。那对我和我哥,他又会是什么态度?聊到最后也没个结果,嘴皮子犯困,我们便也倒头睡觉。睡也没敢睡死,一直半梦半醒的,就怕被人暗算了。
睡到半夜,我感觉我哥起来了。他一个人出了门,看样子不像是起夜。马上齐方就来摇我,说老七你醒醒,你哥出门了,快咱也跟上去看看去,看他这是要去哪。我们俩胡乱披了件衣服,蹑手蹑脚便跟了上去。我哥没法走快,沿着墙根,似乎是很有目的地转了两个弯。齐方问我道,你哥他怎么好像认识路啊?我答说他看过设计图,也许是记得那图上画的房屋构造。我刚说完,齐方立刻接着道:“不对啊,这路我也记得,我们来过的!”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路正是我们来时走过的那条,要按目前的路线走下去,最后,应该能走到青石顶的机关处。果然我哥的目的地就在那儿,我和齐方赶到的时候,他已经绕着机关看了一圈。那青石券顶在地面上隆起一块,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巨大的坟包。
我哥停在白先生抛绳子给我们的地方,蹲下去在蓑草当中摸索。他好像没找到想找的东西,站起身,迎着月亮看了一眼天。月亮的光完全覆盖在青石顶上,感觉十分的凄凉。突然齐方拽我示意我往另一个方向看,我才发现,青石顶的另一端,矗立着一块碑。碑上的字我看的很清楚:奠齐门英烈。这还真是一坟包!可是坟包顶部为什么能够开启,坟包底下,又为什么是一个连接着地下建筑的石室?我还没想的太明白,又听齐方说:“糟了,你哥不见了!”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我哥就打我们面前消失不见了。我问齐方看没看见他去了哪个方向,齐方说没啊,我不跟你一样在看碑呢!他转念一想,问我说,你哥会不会回去了?他在这没找着什么东西,所以一晃身就先走了。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看了一眼脚下蔓生的杂草和周围几个黑漆漆的门洞,又觉得漫无目的地去找我哥更容易出事,不如就此先回去,也许我哥真如齐方所说的,已经又回屋睡大觉去了。我跟齐方说我们也回去吧,齐方咦了一声,说你不找你哥了?我把我的考虑跟他说了一遍,齐方想了想,答应道也好,回去在屋等着你哥,总比咱在这四处乱窜的强。
说完我们便循路回去,记忆当中,转两个弯再走一段路,便回到房门前了。可等我们转完了两个弯,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扇巨大的朱漆古门。门上光一块门板就有一米宽,厚度至少在三十公分以上。十块门板从左往右拼接在一起,厚重的色彩浓艳欲滴,好像是昨天才刚粉刷过。我在门前倒抽了一口凉气,问齐方说:“咱们怎么走这来了?这门好大好气派,会不会这就是你们齐家大屋的正门?”齐方屏气凝神,摇了摇头,说你见过谁家大门装在屋子里头?这应该是一道隔门,这道门里的院子,估计属于齐家一个非常有地位的宗房所有。齐方对他们家的家族历史不那么感兴趣,对我说了声别看了,咱们原路返回去,看看是在什么地方走错了,怎么会无端端跑到这来。齐心可说过这屋里入夜以后全都是鬼,咱可得悠着点,别让哪只鬼给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