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摇了摇头,汗顺着头发往下滴。他说我会带他们一起出去,至于你,就永远留在这吧!说完最后一个字,我哥、周芸、齐方,同时都动了起来。我看不清楚他们任何一个的动作,拼了命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刚齐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我浑身上下除了脖子上的伤,其他地方都一点知觉也没有。我甚至连我的手在哪都感觉不到,就觉得麻,麻到心窝里去了。就在我动弹不得的时候,房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听着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房顶上。我慌忙地想要喊我哥,嘴一张,竟然只打了一个嗝……
那房顶上的响声没停,砸第二下的时候,上边掉下来的沙子和土,糊得我满脸都是。然后我就感觉有人把我拽开了,像拖麻包一样,把我拖进一个角落里头。换了个位置,我这才能看见这屋里的情况。只见刚才两声巨响已经将房梁震裂,房顶的水泥板塌出一个大口子。掉下来的水泥板正好砸在我刚刚躺过的地方,要不是被人拽开了,这会儿我已经是一团肉泥。我以为拽我的肯定是我哥,没想到定睛一看,那人竟是齐方。他凑近了看着我,笑着说你可是还有用的人,不能缺了胳膊也不能少了腿,不然以后会很不方便。这时候我突然就能动了,不由分说,扑上去按住齐方。
按住齐方之后我也不知道能干什么,急中生智,想起小时候在家,大人说过口水能辟邪。那会儿人走夜路回家,都要在门口啐一口唾沫再进门,说是这样,能把路上跟过来的脏东西给赶走。我于是照方抓药,往齐方脸上一连吐了好几口口水。齐方一怔,还没反抗,先嚷嚷说你他妈恶心不恶心!我心说我只管吐哪有什么恶心不恶心的,咳了一声,又呸了他一口。我连带着把手也掐在齐方的脖子上,没想要掐死他,只是怕他待会儿反扑,我控制不住他。
掐他的时候,我碰到齐方后颈有一块地方,骨头和骨头之间凸了出来,轻轻一按,顿时发出骨头断裂时的那种噼啪声。齐方的眼神跟着就空了,短时间内流露出一种近乎痴呆的表情。我吃了一惊,心想这怎么回事,我刚碰到齐方的开关了?过了差不多有一分钟,齐方这才猛地一抽气,整个人醒转过来。他大口大口地呼气,突然一下看见了我。好像刚才那些事都没发生过似得,齐方莫名其妙地冲着我喊:“老七你压着我干嘛!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的?”
我啊了一声,想了一下,觉得这肯定是秦叔叔,又想借着齐方的脸讹我。这么想着,我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齐方被我打蒙了,满眼的不可思议。我骂说你小子少跟我套近乎!你他妈就是那姓秦的装的,我刚才已经看得很明白,不会再上你当了!齐方问我说,你说我是谁?也不挣扎,只管盯着我看。他的眼神倒是和刚才不太一样,除了震惊,没有太多的别的东西。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恍悟道:“你是说,姓秦的上了我的身?”他说完自己在那摇了摇头,又说不可能啊,姓秦的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不管齐方他说什么,我都打定了主意,掐着他不放。我不知道我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能听见的,只有房顶上的巨大响声。响第七八下的时候,整座楼已经震得快要塌了。齐方蹬了一下腿叫我放开他,又半仰着头看另一个方向,说林逸你疯了!你不是说在这不能召用雷法吗,那你现在是在干嘛!我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我哥站在房子中间,离我不过就几步远。房梁上震下来的砂石就像下雨一样,我哥站在当中,竟然浑身都在冒白烟。我没看见周芸,环顾了一圈,才发现她抓着墙上的裂隙,半吊在空中。她头发上烧焦了一块,也跟我哥一样冒着白烟。
看那情形,我哥比周芸还要危急。这时候齐方开始挣扎起来,让我放开他,他好去帮我哥。我也想去帮我哥,可是我没法判断,现在这个齐方到底受不受秦叔叔的控制。我正在踟蹰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后背上,被个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砸我的是一骨灰坛子,包装的特别严实。砸完我之后掉地上,都还没摔烂。我胸腔里一震,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齐方瞅着这是个机会,一把把我掀翻在地,打地上跳了起来。他直奔我哥而去,跑了一半,忽然又掉头跑了回来。只见那房顶的大洞里透出一道强光,顿时把整间屋子照得跟白天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