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瞪了赵春江一眼,“胡什么呢!吹牛也不会吹!咱们年纪,能谈的了什么国事?”
赵春江嘿嘿笑了几声,不敢再多,毕竟涉及到国事问题,没有高层允许,不方便将谈话内容泄露出来,他刚才有得意忘形,差忘了保密条例了。
见到马克、赵春江如此形态,黄世昌奇道:“还真的商讨国事了?这可就奇了怪了,你们年纪,能参与什么国之大事?”
李飞阳道:“我们之前写了两份改革开放后的发展评估报告,云长爷爷看到了,感到有意思,所以就喊我们问一下里面的问题。”
黄世昌头道:“可见写的相当不错,不然云长同志怎能会召你们三个毛头来京拷问?”
他赞叹道:“果然是年少有为,年纪竟能参与国事,比我当初要强的多了!”
李飞阳道:“我们三个怎能跟您相比?”
黄世昌摇头道:“不要自谦。我当初在京都上学之时,因为家境富裕,在同龄上学之人当中,我是最为不争气的家伙。”
他眼神飘忽,似乎回忆到有趣的往事,笑道:“当初我父亲为了让我好好上学,特意在京师他大学堂附近买了一座宅院,请来了中西菜的厨师,想吃中餐就做中餐,想吃西餐,就给我做西餐。平时有几十个仆人照顾着,日子过得还算是舒坦。”
李飞阳心道:“这还叫‘还算是舒坦’?这才是锦衣玉食,纨绔子弟的待遇啊!”
就听黄世昌继续道:“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好好上学,每天就知道玩儿!当时的老北京,玩的玩意儿也多,特别是八旗子弟,闲来无事,总喜欢找乐子来打发时间。遛鸟的、架鹰的、养猴的、斗狗的、捉虫的、种花的、放风筝玩镖坨的、玩什么的都有!还有唱戏的、练武的、听曲儿的,当真是五行八作,三教九流,没有什么不可以玩儿的!我当时玩心大,不好好上学,就是跟着一帮旗人瞎闹腾,如今想来大是不该!”
李飞阳道:“那是您聪明!别人要是像你这样,早就废了,哪像您,就是玩,也玩成了现在的一代国学大家,琴棋双绝!”
黄世昌笑道:“什么国学大家,琴棋双绝?哪里有什么绝不绝的!有什么人我不学有术,都是胡八道!不学怎能有术?千万不要被这句话给误导了!”
李飞阳头称是。
但是从私下里,李飞阳却知道,事情并不是像黄世昌所的这样。
黄世昌幼年确实只知道玩乐,不过玩归玩,他的学习成绩依然是名列前茅,而且还经常替别人考试,以此来换取别的学生好玩的东西。
他后来毕业后,家境中落,慈母严父相继去世,又正赶上民国革命,颠沛流离,生计难以维持。
但他确实异于常人,天生的就比别人聪明,为了生活,他通读医书,半年后竟然成了一代名医,手下活人无数,再后来,因为倭寇将中华文物外运不成,被汉军扣下,他被请去核查文物,成为文物专家里面最年轻的一位专家,后来发生内战,他流落江湖,时不时以算命行医为生,他会书,会唱戏,吹拉弹唱无所不精,还会相声,玩魔术,据还手拿牛板骨,口唱莲花落,乞讨过一段时间,此人的生存能力强的出奇。
直到后来,战乱平息,他才回到京都老院子里,和天各一方的妻子团聚在一起。
他这一生,基本上没有正儿八经的学过任何东西,他如今所精通的东西,无论是诗词书画、文物鉴赏、医卜星相、架鹰斗狗、遛鸟捉虫,都是他自个儿琢磨出来的。时人称他为不学无术,倒也不是胡八道,自有其道理。
黄世昌感叹一阵,眼睛瞄到赵春江手里的方形葫芦,笑道:“春江是吧?你喜欢这个葫芦?”
赵春江道:“刚才看着有趣,就拿起来看了一会。”
黄世昌道:“这种葫芦的法子,还是学自一个旗人子弟,此人最喜斗蛐蛐,别的虫子也非常喜欢,曾在数九寒天,快过年的时候,暖出来一只蝴蝶,被当时京都子弟交口称赞。可惜最后他最喜欢的一只鸟死了,悲痛过度,一病不起,竟然离世了。那个鸟,是他用二品官职换回来的,平素爱若性命。那只鸟,会唱十二种不同的曲调,极为了得。”
黄世昌叹道:“现在已经没有真的玩家了!当时八旗子弟生活困难的时候,有些人宁愿不吃饭,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花鸟鱼虫,现在哪有那种嗜玩如命的人了?”
李飞阳不由骇然,听黄世昌到这里,方知道当时旗人子弟腐烂到什么程度,竟然拿官职来换这些不起眼的玩意儿,当真是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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