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深吸了一口气,沉着色,握拳在桌子上那么一捶。从牙缝间蹦出几个字:“一不做,二不休。”
“嘶,当家的,你的意思……”
“爹,他到底是我儿子你孙子的亲爹,这样做不妥吧?”女人试探道。
老汉目露凶光,瞪着女人说:“你现在心软倒也无事,就推了那钱老爷的好,看人家今后怎么收拾你。你若享了钱家的荣华,要是家里这外姓的憨物闹起来,等到猪笼子浸水,我们也救不了你。”
婆子一惊,忙说道:“当家的,咱们可就这么一个闺女,你倒是拿定主意。”
老汉敲了敲桌面,斟酌了一会儿,又对女人说:“晚上你且回钱老爷那去,什么都和往常一样。明儿个起早,我去市场上买两包耗子药。几天之后你再回来,也见不着什么烦心人和烦心事了。”
三个人就这么着在里屋合计,而年轻人就在外面听着。屋里的人并不知道他就在外面,商量的还挺得劲,个个红着杀人的眼。
商量妥了,女人就按计划出门,正打算往私会的地方赶。年轻人跟上去,对准女人的后脑勺就是一记手刀。干重活的人,那手劲当时就把人给砍晕了。他把她拖进牛圈里,用捆牛的绳子绑了手脚,塞进了喂牛的草梗里。
这天半夜,老两口和孩子都睡熟了,柴房里传出霍霍的磨刀声。第二天麻麻亮,这家院子,连鸡公打鸣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年轻人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抱着睡熟的孩子,悄然走出了院子。
鬼火跳跃,把我的思绪带回*。
年轻人仰着头,一脸麻木望向我们,应该说是看着丰子染。
“我想要一个容得下我们父子的地方,我杀了人。”他说。
我木讷地扭过头,丰子染的长发就像黑色的绸缎一样盖在我的身上。这家伙的发质真好,如果偷偷剪下一米来,肯定还能卖些银子。
可他一开口,我的心情又沉重了。
他回年轻人的话道:“可以,不过有些地方,一旦去了再也回不了头。”
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再也回不了头。
这时候,一个孩子扛着钓竿从屋里走出来,对年轻人说:“爸爸,我们去钓鱼吧。”
他的双眼是空的,脸上那两个黑洞洞的窟窿里,没有眼球。
这个孩子,并不是年轻人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