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陈炳的身子震了一下,目光瞬间落到了前方城里大道上过来的一辆马车上,这辆马车和平常的看去并无两样,只是厚重的车帷遮住四周,平添一股诡异,令人看去极不舒服。
车轮滚滚向前,很快到了近处,陈炳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了过去,只见赶车的赫然是一个英俊高大,但相貌和汉帝国有些许差别的年轻人。
完颜荣烈!
一旁早有士兵上前拦下车马,几人刚要上车检查,陈炳忽然制止道:“让我来吧。”
士兵们先是一愣,而后互相对视一眼,向后退去,陈炳在两个护卫簇拥之下缓缓上前,看了看赶车的完颜荣烈,吸了口气之后,道:“这么大的雪,你要出城?”
完颜荣烈微微一笑,随手抖了抖手中缰绳,道:“小人出去送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陈炳眼睛缓缓眯了起来,片刻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道:“这么快?”
完颜荣烈微笑着点了点头,向左侧让开了身子,陈炳咬了咬牙,往前就走,左右两人刚要跟上,只见陈炳两手一张,将两人拦下,道:“你们在这等着。”
说完,他走到车前,将紧紧垂下的厚重门帘拉开了一条缝向里看去,后边的士兵只看到他的身子,片刻后之后,陈炳缓缓退了出来,然后对完颜荣烈抬了抬手,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道:“这天说变就变,动作要快,以免耽误行程。”
完颜荣烈哈哈一笑,大喝一声:“驾!”
骏马嘶鸣,四蹄翻飞,扬起一片白雪,再转眼间,就只剩一条长长的车辙印子,在洁白的雪地上逐渐延长蔓延,直到城门外面看不见的地方。
天,终于还是要变了!
皇宫内。
**良久,大汉帝国皇帝刘庄才无力的倚靠在龙椅上,这个不久之前还指点江山,以权术摆布权臣王向佐的帝王,此时脸色憔悴的几乎完全没有生气。
房间内,皇帝前面的椅子上,坐着他钦定的太子刘琦,此刻他正微笑着摆弄手中的茶杯,神态悠然,仿佛在等什么人。
皇帝在**着痛苦的声音在胸膛里被挤了出来,仿佛因为用力,嘴角又流出了血丝,刘琦微笑着看着皇帝,端起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欣赏着眼前的一切。
咳嗽如同跗骨之蛆,又缠上了这个老人,仿佛在他身上逞足了威风,过了许久,皇帝才艰难的止住咳嗽,这个帝国的主人,此时无助的像是个孩子。
半晌,他才平复气息,看了刘琦一眼,嘴唇抖了抖终于还是低低地道:“为,为什么?”
刘琦听后脸上露出夸张的惊讶之色,道:“为什么?皇上是问在我么?”
说完,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皇帝身后,抚摸着皇帝坐着的椅子,也不等皇帝开口,缓缓道:“陛下,这里坐着的应该是谁,你心里比我清楚吧?”
皇帝听到这句话身子一颤,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咬着牙转过头去看着刘琦,一脸愤怒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琦满脸冷笑道:“你问我!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如果不是你卑鄙无耻,害了平西王,你能坐上皇位?”
说到这里,他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之后,他才摇了摇头,继续道:“平西王刘钰,那是我的父王,是你嫡亲的哥哥啊!你为了皇位竟然害了他,”说完,他在皇帝耳边轻轻的吹了口气,冷冷道:“现在我让你尝尝这种等死的滋味,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一国之君又如何?还不是要死在我的手里!”
皇帝听后刚要开口训斥,但话未出口,只听他“哇”的一声,接着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赤目而红。
刘琦见状冷笑一声,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哈哈哈,实话告诉你,刘庄,自从你十年之前告诉我,要立我为太子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说到这里,他脸色一沉,英俊的脸庞因愤怒而变形,他抓住皇帝的龙椅,恶狠狠的道:“当时我还被你感动了,以为你是为害了我父王而忏悔,但从那一天开始,你就把我软禁深宫,几乎不让我走出宫门!遑论其他,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你害了我父王还不够,你还要害我!”
他因愤怒而脸色涨的通红,但仅仅过了片刻,他的脸上就重新露出微笑,拍了拍皇帝的肩膀,笑道:“好在你还有点良心,不仅给我请了太傅授课,还准许朝廷大臣秘密见我,让我在这十年时间内,暗暗培植势力,扶植亲信,还慢慢知道了帝国发生的事情,不过皇上,我有一点一直想不明白,还请您不吝赐教。”
皇帝闭上了眼睛仿佛叹息了一声,没有回答。
刘琦见状忍不住踏前一步,道:“怎么?堂堂的大汉帝国皇帝,竟然不敢回答太子的问题吗?”
说完,他俯身向前,在皇帝耳边缓缓道:“当然你不回答也不要紧,反正我对你的答案也并没有多少兴趣,你不愿意回答的话,就让答案随你入土好了。”
皇帝看了他一眼,慢慢的抬起手向前指了指。
刘琦一怔,随着皇帝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