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姬看着陈兰桡,目光闪闪,竟是一脸激动之色。陈兰桡一怔,继而点点头,她本来甚是担心紫姬的安危,不料方才那内侍说燕归已收了此女做侍妾,让陈兰桡大为意外。此刻她也不知紫姬究竟还算是师神光的人,亦或者已投靠了燕归……便只淡淡颔首示意。
紫姬见她神情冷淡,一怔之下,才敛袖行礼。此刻殿内又跑出一个人来,道:“你不能乱跑,听到了吗!”正是燕归的侍童青牛。
青牛看到陈兰桡,一惊之下,便道:“你真的回来啦?”陈兰桡扫他一眼:“是啊,你们殿下在里面吗?”青牛眼珠一转:“在是在的,但殿下身体不适,现在不方便见人。”紫姬闻言,扭头看青牛,似乎对此话不以为然。
陈兰桡只是随口问一句,并没有想即刻就见燕归,听青牛这样说,便道:“谁说要见他了?”把头一转,负手离开。
紫姬见她迈步而行,忙也要跟上,青牛一把拉住她:“你去哪?跟我回去!”陈兰桡听了这句,心道:“咦,这叫什么,喜新厌旧么,不方便见我,却片刻不能离了她。不过这倒也好,我正乐意呢。”她心里这样想着,可是却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
紫姬依依不舍地看着陈兰桡离开,回头冷笑,道:“你留下我做什么,公子燕归回来了,不用我再在这里跟你打马虎眼儿了吧。”青牛握住她手腕不放,道:“难道要放你去跟陈国公主说三道四吗?”
紫姬嗤地一笑:“小青牛,你说我要去跟殿下说什么?”青牛见她媚眼乱飞,很不端庄,便叱道:“你肯定又去挑拨离间,让公主惦记你的主子师神光,随时找机会给我们殿下戴绿帽子,当我想不到啊。”
紫姬啼笑皆非,睁大眼睛道:“原来你这么洞察入微,失敬失敬,之前倒是小看你了。”青牛得意洋洋道:“之前你坏了我们公子的好事,我当然记得牢牢的,总之公子没有发话,你哪儿也不许去,就老实在这殿内呆着。”
紫姬哼了声,仍回头看向陈兰桡离开的方向,走廊上已经没了人影,紫姬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入殿。
陈兰桡先去见陈源,还没进殿,就看到两道人影在殿内行走,其中一个,正是陈源,旁边是个内侍,正扶着他慢慢走动。
陈兰桡见状,欢呼了声,叫道:“哥哥!”撒腿跑了过去。
陈源回头,见是她,又惊又喜,忙上前一步,探出手去将她接了。兄妹两人执手相看,陈兰桡上下打量了会儿,见陈源面色尚好,心中欢悦无法形容。
陈源也端量着她,目光涌动,见左右并无他人,便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陈兰桡听他口吻中颇有责问之意,便嬉皮笑脸道:“我还是想念哥哥跟思奴嘛。”陈源见她如此,又怎会不知道她真正的用意,只轻轻摇头,道:“当初听说神光带你离开,我还十分高兴,你同神光情投意合,他为你不惜冒险而来,日后就算不用苦心复国,你们两人,能够自由自在的携手并肩……那便是我最大的欣慰了。”
陈兰桡眼圈微红,却道:“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神光哥哥,他怎么可能投降武魏呢,你可知道,回来的路上,我听说他派人把武魏驻扎云郡的神威大炮炸了。”
陈源惊得睁大双眼:“此事当真?”陈兰桡笑道:“可不是么,起初我也不知道,是齐大哥告诉我的。”陈源问道:“齐大哥是谁?”陈兰桡道:“别急,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当下,陈兰桡把师神光带自己去云郡,云郡的遭遇一二,以及回途路上的事同陈源说了,只不过省去了许多惊险的描述,只轻描淡写带过。
陈源听她口吻中对“齐大哥”极尽推崇,便道:“世间还有这种奇人,身怀绝技却偏如此痴心。”陈兰桡道:“是啊,也不知如今他找到他的妻子了不曾。但愿他能得偿所愿。”陈源点了点头。
两人说了半晌,有人从偏殿转出来,道:“是时候喝药了。”陈兰桡忙起身,对那人行了一礼:“仇先生,多谢你。”
仇如海扫她一眼:“你又回来了,可是为了质子去北都之事么。”当着陈源的面,陈兰桡不愿谈这种事,免得令他难受,便呵呵笑道:“我要去看看思奴了,我好想念他。”
陈兰桡跟陈源道别,正要外出,仇如海道:“那个‘齐大哥’,有没有说他叫什么?”陈兰桡呆了呆,道:“哦,我记得在回来的路上我问过他,当时风有些大,但我想他说是单名一个‘林’字……”
那时候两人并辔而行,陈兰桡看着木然沉默的身边人,心想自己还不知他姓名,于是便问起,“齐大哥”听了,打马往前飞驰出一马之隔,隔了片刻才隐隐约约听他说单名一个“林”,马蹄声加上风声,陈兰桡听不真切,还要再问,他已经打马跑的远了,于是作罢。
仇如海喃喃道:“齐……林?齐林……哈……哈哈……”他莫名奇妙笑了两声,陈兰桡一头雾水,问道:“仇先生,你笑什么,莫非认识齐大哥吗?”仇如海摆摆手,笑着转过身去。
陈兰桡不知如何,只好去景德殿见思奴。
见她离去,陈源才转向仇如海:“不知先生为何发笑?当真认得齐林此人?”仇如海看他一眼,不答反道:“公主不单貌美,且灵慧可爱,怪道师家公子名闻天下,却捱着病躯也要来救她,而燕归殿下素来性冷,却独独垂青于她,无法自拔。”
陈源听了,大皱起眉:“公子燕归么?哼,不过是个好色的暴徒罢了。”他无法忘记亲眼所见燕归强迫陈兰桡的那一幕,对燕归丝毫好感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