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燕归心头一沉,手上不由用力,陈兰桡低低呼痛,抬头看他:“你快把我的手腕折断了。”
燕归慌忙松手:“疼吗?让我看看伤着了不曾?”他捉着陈兰桡的手,将手腕一翻,袖子掳起,却见底下皓腕上,果然隐隐两道青痕。
燕归又是心疼,又觉心动,竟无法挪开目光。
陈兰桡正不自在,忽然皱眉道:“我好像听到了思奴的哭声!”她不顾一切把手腕抽回,转身往前飞奔。
广德殿内,一片凄凉,哭声此起彼伏。
陈兰桡冲进殿内,一眼看到王后跪伏在婴儿摇篮旁边,她心惊肉跳,急忙跑了过去:“嫂子,思奴怎么了?”
王后见陈兰桡来到,一把抓住她:“兰桡,快救救思奴……”
“到底怎么了?”陈兰桡看着摇篮里的小太子,见他哭得小脸通红,声音都有些沙哑。
“乳娘不见了,思奴很久没喝奶了……”王后大哭,她的奶水少,所以平日里都是让乳娘来喂小太子,却没想到白日纷乱的时候,乳娘害怕,也跟着流民一块儿逃走了。
陈兰桡摸摸小太子的脸,柔嫩的小脸都有些凉意:“为什么不让人再找一个来?”
王后哭道:“已经求了那些看殿的士兵,说是找不到,兰桡……这可怎么办?我想去看看你哥哥,都不敢离开……也不知道你哥哥生死……”
陈兰桡定了定神:“嫂子别急,哥哥已经脱离险境了。”她回过头,看到公子燕归也走了过来。
燕归迎着她质问的目光,解释道:“我问过殿门口的士兵,入夜后进出宫门十分严苛,他们也不敢随意出入。”
陈兰桡问道:“那思奴怎么办?”
燕归看一眼不停啼哭的小太子,道:“你可以试想,这样深夜,去哪里找一个乳娘前来?”
“那让我自己去找!”陈兰桡蓦地起身。
燕归举手将她拦住:“你又要意气用事吗?”
陈兰桡抬头看他,目光相对,她闭上眼睛平复心情,才又低声说道:“公子燕归,当我求你,思奴万万不能有事。”
王后从未见过公子燕归,此刻听陈兰桡如此相唤,才蓦然醒悟面前这长身玉立的男子就是传说中的煞神魔头。
王后低呼了声,有些发抖,竟不敢再看燕归。
燕归却只看着陈兰桡,望见她倔强的脸上流露一丝罕见的哀求之色,而在她含泪的眼睛中,就仿佛他是唯一的救星。
燕归忽然觉得口干,抬手探向她的脸上。
陈兰桡见状,本能地微微歪头想要要躲,却又反应过来,于是依旧不动,燕归的手指在她凝脂般的脸颊上轻轻抚过,他轻声道:“放心,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
燕归走到摇篮边上,低头看了看小太子,才又出殿,吩咐将士们好生守着不得有失。他站在殿门口,回头看陈兰桡,仿佛还要叮嘱什么,她却只在拼命地安抚小太子,燕归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如风般离去。
燕归去后,王后才缓过神来,她迟疑地看着陈兰桡:“兰桡……那个……就是公子燕归?”
陈兰桡点点头,拿着小太子爱玩的拨浪鼓摇来摇去,试图让小太子至哭。
王后想起燕归那张看来苍白俊美的脸,问道:“他、他不是个凶神恶煞的人吗?”为什么刚才她所见,公子燕归跟陈兰桡居然……
陈兰桡不语,王后只好又问:“他真的能帮思奴吗?”
陈兰桡想了想:“他能的。”回想公子燕归的脸,以及那种眼神,奇怪的很,她居然对他有一种无端的信任。
王后略微松了口气,又问陈源的事,确认无事后才松了口气:“我、我什么时候能见见他呢?”
陈兰桡却在想半个时辰已过,可公子燕归还没回来,她暗暗忧心,自不能说,否则王后也会更忧心,幸好思奴哭累了,正缓缓睡去。陈兰桡才跌坐在摇篮旁边,抱膝叹息。
一整天,王后的神经绷紧,此刻陈兰桡来到,如得主心骨,思奴睡了,殿内难得地寂静,她也放松下来,不知不觉斜靠在榻上,竟睡了过去。
陈兰桡却全无睡意,静默等候中,忽然听到外间有些动静,似有人到。
陈兰桡大喜,跳起身来往殿门处跑去,迫不及待唤道:“燕归!”谁知看清来人时候,却猛地停住脚步,陡然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