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迟疑了两秒钟，回答他：“我家的。”

白芷的态度有点冷淡，张天焘也注意到高大的齐浩宇眼角露出的凶光，他哈哈笑了两声，说：“我听说阿照在东海……误会了误会了。”

在张家从来没人提张天照在新江城的亲人，弭宁没法理解舅舅的紧张和妈妈的冷淡，想缓和一下气氛，问：“爸爸的堂兄，我要喊什么？”

感情上不愿意有接触是一回事，但是既然遇见了也不可能不认帐。何况这事也瞒不了太久。新江城多往东海派几个探子，张家总会知道张天照有儿子的事。白芷微笑，“喊伯伯。二哥，这是弭宁，快两岁了。”

“二伯伯你好。”弭宁礼貌的喊人。

“你好小家伙。”张天焘确认这是张天照的儿子之后又惊又喜，朝齐浩宇伸手，“这两位是……”

“顾天宇，张天照的小舅子。”齐浩宇伸出斗大的铁拳，张开手掌和他握手。

“顾天山，张天照的小舅子。”小山在齐浩宇之后和名义上的亲戚握手。

张天焘听见顾天山三个字愣了一下，差点没把手抽回去。小山又天真又无辜的对他笑笑，说：“这几年我一直帮我姐和我姐夫带孩子。调皮都是以前的事了，你不用怕我。”

天真，无辜，调皮，这些字眼和屠杀整个基地无论男女老幼不留一个活口实在联系不到一块。从来不搭理人的汤谷人对亲戚还是很热情的，张天焘勉强保持微笑。

“堂兄这次到东海来……是公干？”白芷相当客气。

“这次我们新江城组织了一个商贸访问团，想和东海探讨一下多方向共同发展的可能性。”张天焘总算把手从依依不舍的小山手里抽回来了，他对小山客气的笑了笑，和白芷说：“东海这边安排明天开座谈会。今天有空我就出来逛逛。你们家住哪儿？我晚上去你们家坐坐。”

“我们家住在内城，没有东海户口是进不去的，很遗憾不能请你上我们家做客。”白芷对他笑一笑，“我会转告阿照你来的事情。不过我想，在公事谈完之前他是不会和你有私人见面的。”

张天焘听出了白芷的言外之意：张天照在东海城地位不低，私人见面会对座谈会产生影响。他理解的对白芷点点头，说：“我住在三元旅舍206房间，这几天都在。”

张天照的这个堂兄应该就是那个在新江城混的不错当了区长的那个，说话很有点到即止的艺术，白芷也对他点点头，意思她会带到话，就偏头问齐浩宇：“找到了吗？”

“找到了。”齐浩宇提着两只手串向小摊主亮了亮，指指小山，“他付钱。”顺手就揣空间袋里去了。

“空间装备！”不知道顾天山名头的张天焘女伴轻声惊呼，发现自己失态被人注视又娇俏的掩嘴，模样居然还挺可爱。

“我们东海空间包什么的很常见啦”小山不怀好意的热情介绍：“东头商业街第二家就有的卖，就卖一百二十块钱一只，很便宜的。”

“东海真的连这个都可以随便买卖？”姑娘完全接受不了这么重要的战略物资没有门槛公开售卖的事实，水灵灵的双眸看向张天焘，“副团长，我能去看看吗？”

“想要买就要加油喽。”小山快乐的对他挥挥手，“人家生意很好的。”

白芷前几天卧床休息，一直扳着指头估算空间袋爆开的时间好么。要是让新江城花大钱买回去一批三个月就爆的空间包，多么的喜闻乐见啊。齐浩宇笑着补充了一句：“我的包就是在他那买的。”

他确实在人家那买过两个包，一个上贡给准丈母娘研究，另一个现在就扔在弭宁的玩具箱盖子上，弭宁知道早晚会坏，都懒的朝里面装东西。

小山找了个恰好能看见卖包的商店门口的小饭馆，拉大家进去小坐看热闹。

过了半个钟头，十来个衣着一看就是外地人的男男女女先后奔向那个包包店，又过了一会儿，这些人陆续出门大采购去了。

“新江城的领导们还是蛮有钱的嘛。一百二的天价包，说买就买。”小山乐不可支，“哎，五姐你看，连二堂哥都买了一个。”

白芷摇头笑笑，“你还看出什么来了？”

小山摇头。

“新江城的领导有特权，这个看沙霜之前的作风也能印证。他们这个应肯是公款消费，公款的来源……除了探子，东海最少有一个大型狩猎团队是新江城的。空间袋这么重要的事情，事前应该做好情节搜集工作的访问团居然有成员不知道。新江城领导的派系斗争很尖锐，情报不是共享的。”

齐浩宇一条一条数给白芷听，每说一条白芷都点点头。

听完了白芷笑着说：“你的人打听出来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了吗？”

“他们是来要求咱们援助防御罩的。张天焘是副团长，派他来应该就是考虑到了他和姐夫之间的亲戚关系，想走姐夫的门路。”齐浩宇抱着胳膊冷笑：“真蠢，谁有了防御罩这样的好东西不留着自己用，傻子才会交易给别人。”

“有时候政治家还会干一些在普通人看来很蠢的事儿，你没有站在他那个位置用他的角度看问题，就不太能理解他为什么会那样干。”白芷打了个呵欠，“在我们看来，新江城想弄防御罩到手的想法是挺蠢的。但是他们也许是想达到别的目地。这些人的脑沟天生比普通人的多几个来回，凡人是没法理解的。”

“我懂，看历史不只要横向对比纵向比较，还要思考。”小山捧着脸很愁，“我觉得像七哥那样做研究才适合我，和人打交道太麻烦了。”

“我们不用动脑子，有事直接动手就行了。”齐浩宇大力拍小山的肩，“在压倒一切的武力值面前，一切政治伎俩都纸老虎。”

“那你俩得加油了。”白芷笑着放下茶杯，让跳下椅子的弭宁牵住她的手，“我们回家吧。”

傍晚张天照回家情绪不大好，吃饭的时候一言不发，检查三个孩子的作业时，连齐浩宇都骂到了。白芷躺在床上等他过来说晚安的时候，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轻声问他：“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没有。”张天照拿下巴轻轻蹭白芷的脸，“你这是晚上留我一起睡的节奏？”

“一起嘛。”白芷吃力的给他挪位置，“我今天去逛地摊，遇到一个人，你猜我遇到谁了？”

“张天焘。我那个立志从政的二堂哥。”张天照在白芷身边躺下来，长长吁了一口气，“我回城的时候遇到他了。他说张家和陶家，就是我妈娘家都在全力支持他更进一步，我身为张家人有责任也有义务帮他把防御罩弄一个回去，有的没的拉着我说了一堆，真心烦人。”

“不烦不烦。老婆今天去地摊上扫货了，扫出来几个很好玩的配方。有一个你用的。”白芷翻身掏配方给他，“用低级变异兽脑晶做能源的照明工具，我觉得材料你肯定都有，赶紧做几个出来我们过年挂着玩。”

张天照捏住配方学习，配方闪现白芒消失了，他扶住白芷让她侧躺，“才好两天又去领地空间，也不怕把我们女儿生在里面带不出来。你学到了什么好玩的配方？”

“造纸术和雨伞灯笼，造出来的纸随机各种花色，做出来的油纸伞和灯笼也是。感觉得系统在给我解闷玩。”白芷窝在他怀里不想动，“小山今天捉弄你堂兄买那个三个月保质期的空间袋，我看他买买完包又去血拼日用品。新江城那边物资应该很吃紧，我装了几个空间钱包的日用品和食品，回头叫齐浩宇的人捎去新江城给张家，还是你自己去一趟？”

“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自己去一趟吧。”张天照轻轻抚摸白芷的背，“有必要当面和我妈，和张家还有陶家把话说清楚。我在东海成家了，我的儿女会在东海长大，东海就是我的家。”

“弄到防御罩就给一个区长的位子？张天焘真是这样跟张天照提的？”沙霆冷笑不已，“姓张的对自己人还真是大方，张天照答应他了？”

“拒绝他了。不过这事马上就传开了。我觉得张天焘是想挑拨张天照和东海的关系，让张天照被东海排挤自己去新江城。”沙霜出神的看着烛台上的大蜡烛，“小佳不想回新江城了，她想留在东海，打算在访问团走的时候藏起来，叫我帮她。”

“你怎么帮她？她要不见了，东海肯定第一时间把人找出来给新江城送过去。”沙霆朝椅背上一靠，“东海是外松内紧啊，真以为东海不设门槛不设防？你别天真了。陈沪生其实就是个笑面虎，张天照这次被坑的够呛，海风秋不用两三年的时间把他架空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