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见曾瑞祥神色哀恸,想了想,干脆说道:“其实,你能娶玉梅,也是我和你姑爹的主意,你大表姐嫁入沈家,回来常说起玉梅,性子好,还有一手好绣活。你姑爹动了心思,特地先去相看了,知道能帮你养家,让你安心念书,才撺掇你表姐去说和。你娘原本不同意,她想让你娶一个她相中的,好由着她摆布你,可这事架不住我和你姑爹都乐意,便逼着她同意了,你不是总问我,我跟你姑爹为什么和你娘几十年没说过话?”
曾氏这一说,子晴也好像记得没见过阿婆上后房去过,要上镇里,都是从小巷穿过去,只不过自己没细琢磨这些。还有,记得子晴每次说要给老姑婆送西瓜,田氏总是要刮刺几句,非得阿公说她几句才罢。
可是,子晴他们还来不及感慨,只听秋玉喊道:“娘。娘,你怎么啦?”
田氏终究还是晕倒了,大概还是受不了这些刺激,曾瑞庆打发秋玉赶紧去找周大夫。这时,林旺接了夏玉跌跌撞撞地进门了。
夏玉都不知先顾哪头好,看看老爷子。看看田氏,老爷子见曾氏已经把往事交代清楚了,便招手让曾瑞祥过去,曾瑞祥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孩子,你和你亲娘太像了,善良,心软。凡事只为别人考虑,是我对不住她。你小的时候,爹的确嫌弃过你,觉得你的存在,时刻提醒爹是个没有担当的人。总想着那些不光彩的事情。所以,爹总忽略你,你怪爹也罢,不怪也罢,爹把你带来这世上走一遭,临走,爹对你说一句真心话,你是爹的好儿子,爹却不是你的好爹。我要去见你亲娘了。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理我?我还记得,她走的时候,连看我一眼都不肯的,我也难受呀,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一步错,后来就步步错,孩子,你说,你娘还会认我吗?”老爷子这番话,断断续续说了好久。
夏玉在一旁听的莫名其妙的,拉着春玉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爹突然就说二哥跟咱们不是一个娘生的,大姑刚讲了一个故事,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春玉说道。
这时,周大夫来了,先给田氏看了看,做了针灸,一会,田氏也就醒了。
周大夫给老爷子搭脉,出来跟曾瑞庆摇了摇头,说还没见到的赶紧带来见一面。
曾瑞庆听了便让子福安排车子接人,商量好了子福自去安排。
曾瑞庆让大家都进屋看看老爷子,老爷子先看了一眼子福几个,子福忙带着子禄几个上前。
“阿公没有别的想法了,福儿和喜儿清清白白地做官,做一个好官。禄儿和寿儿,好好教书,都是为曾家光耀门楣,阿公死而无憾了。”
子福几个听了忙跪下去答应了,磕了三个头退到一旁。
老爷子看向曾瑞庆,曾瑞庆一家上前,老爷子拉着子全的手,说道:“全儿,你是曾家的长子长孙,也要学你几个哥哥,好好上进,不可再贪玩嬉闹。”
子全听了也跪下去答应。
“瑞庆,你娘,以后就跟你了,好不好也是你的亲娘,你娘手里应该还有些银两,是老二一家这几年孝敬的年礼,也够她自己过几年的了,你好生照料她。还有,这些年,原是爹和娘亏待了老二,是非曲直你也明了,你不要再跟他过不去了,好好过你自己的小日子。”
曾瑞庆唯有点头应是,周氏一听以后田氏要由她一家负担,满脸的不乐意,开口说道:“爹,你老人家要走,还是先说句公道话,老二虽不是娘生的,可是还是叫了几十年的娘,人家都说,养恩大于生恩,怎么能把娘丢给我们一家呢?我家的条件爹也不是不清楚,这烂摊子也不能让我们来收拾。爹。。。”曾瑞庆气得把周氏的嘴捂上了。
隔壁屋子的田氏听了,也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浸出。今天老爷子把曾瑞祥的身世翻了出来,这个结果,应该说,她已经预料到了,毕竟,跟周氏相处了这些年,她还能不了解周氏的性子?不说周氏,曾瑞庆也是个面冷心硬自私凉薄的性子,以后的日子,没了曾瑞祥的资助,可要怎么过?田氏真心为自己的将来担忧了。
瞒了这些年,哪知道这老头子要死了,也不给她留一个好念想,非要把她的后路给绝了。田氏这会对老爷子是恨得牙根痒痒的。
“闭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计较这些。再胡说八道,当心我休了你,还不快磕头给爹认错。”曾瑞庆瞪了她一眼,忙拉着她跪了下去磕头。周氏跪下去还犹自嘟囔,曾瑞庆听了踹了她一脚,方才老实了。
几位老舅公和姨娘阿婆听了气得脸都发黑了,拉着曾瑞庆要好好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