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兆厚离开后,本一起离开的张成毅却是去而又返。楚华骄对张成毅如此行径的原因,心里隐隐猜得几分。
然而,她却是不希望张成毅开那个口的,故而在新茶上来后,楚华骄并没有支开雪盏和帛书,纵使张成毅频频的眼色暗示,她也只当不觉,笑对张成毅说着京里的风光景致如何如何。
张成毅耐着性子应着,心里却是飞快的思量,最后终是一咬牙,出声将楚华骄的话语截住。
张成毅眼眸晶晶亮的看着楚华骄,道,“华骄妹妹,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你一说,不知……!”他的眼睛,扫了扫楚华骄身旁的雪盏和帛书。
原本还维持着笑影的楚华骄,见自己之前明显的态度尤未让张成毅死心,心里,不觉的恼他,连带着脸上的笑影,也淡薄了三分。她略一思量,终是觉得对于张成毅的小心思,直接的说开来比较好,也免得他到时候误入歧途,悔之晚矣。楚华骄就对雪盏和帛书使了记眼色。
等两人退下后,楚华骄笑着先开口道,“不知道成毅你想要对我说什么?”
张成毅直了直脊梁,将手放在膝前,目光灼热至诚的看向楚华骄,蓦然间,却是从椅子上站将起来,走到正中间,对主位上的楚华骄抱拳屈腰一揖。
“我愿为你第一幕僚!”张成毅坚定的将这八字,说出口来。
说完这句后,张成毅没有听到上面的楚华骄有任何言语的表示,他就只能保持着刚才作揖的姿态。也不敢抬头去看,一时间心里,却是念头转过无数。
“你坐吧!”楚华骄淡淡的声音,终是从上头传来。张成毅这才收了势。复坐到原位,一双眼却是看向楚华骄,一移不移。
“我。你,还有兆厚。有六年同窗之谊。说是同窗,其实我们三人,更是好友。”楚华骄的目光看着张成毅,带着一些追忆色,“但我们三人的情况,却是不尽相同的。我们三人里。数你最努力,最有毅力。当时候我就觉得,成毅这名,与你真符。你虽从未说过你的志向,但我却看的出来。你想要的,是出人头地,衣锦还乡。是与不是?”
“男子活此世一遭,所求自当如是!”张成毅昂了下巴,丝毫不让的道,那神情里,明显的带着少年的骄傲和自负。
“但向来富贵险中求取。这个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之前我劝过你,莫要趟京里的混水。但显然,你不曾听进去。这里,我依旧劝你,能及早走,则及早抽身。功名富贵,不若平安自在来的自在!”楚华骄语重心长的劝道。
张成毅却是摇了摇头。笑的有些无奈苦涩,“你也好,兆厚也罢,你们都是生下来就有富贵日子能过的人,但我却不是。父亲早亡,母亲重病,家徒四壁,四处借钱,收人白眼奚落,这样的日子,你们可知?可受过?日日腹难有饱,日日身难有暖,这样的日子,你们可以曾想过?度过?也只有似你们这样的人,拥有了泼天的富贵,才又求什么平安自在。如过,我的一切努力,就是能有富贵滔天的一日,不受饥,不受寒,不受白眼,不被奚落。”
说到这里,张成毅顿了顿,看着楚华骄的目光透出来些许的埋怨,他苦笑着摇头,失望的道,“我一直当你是能了解我的,却不想,你也不懂!”
张成毅说的话,楚华骄如何不懂,只张成毅的话说的好听,但他所求的泼天富贵,却不是那么好求的,一不小心,就会折进了他的性命去。楚华骄不是要阻他富贵,是不想让他留在京地到时候有个差池。他如今功名已成,外派,虽离政治中心很远,成为权贵的机会也就跟着遥远,但衣食无忧的过一生,是没有问题的。
可显然,他的志向,不是衣食无忧!
“我明白了!”楚华骄点了点头,“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京的,可对?”
“是!”张成毅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好,你可做我的幕僚,但这事,只能是你知我知。”楚华骄神色郑重的对张成毅道,“另外,你离我祖父远一些,平时候行事,也低调些,尽量的显的可有可无!”
张成毅不解,皱起眉头来。一直到楚华骄看着他的眼严肃的提醒了一遍,“你能做到,我就会全力护你,你要的富贵,将来自是会有的,但若你不听我的,将来有什么,那我也救不了你!”。
张成毅这才忙的点了点头。
应该说的说完后,张成毅就起身告辞,楚华骄既没有挽留,也没有起身相送,只吩咐冰云将人送出门去。
张成毅走后,楚华骄才打开沈兆厚留下的盒子来看,却见里头安静的趟着一束漂亮的剑穗,只大小才正常的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