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就要转身离去,猴子倏地抬眸,看了眼大伟。
两人目光交错。
大伟又盯着自己面前那杯未动的酒,放在大腿上的双手,几乎都快攥成了紫红色。他猛地伸手,也将酒一口干掉。
这时韩沉已经往外走出了几步,抬头望向湖畔、苏眠站立的方向。大伟抬眸看着他的背影,终于开口:“韩沉,若是还念半点兄弟情,你就给我回来!你不能娶她,也不能跟她在一起!”
韩沉的背影瞬间顿住,在灯下静立了几秒钟,转身。
孤旷的灯光下,两人静静对视着。
韩沉一字一句开口:“为什么?”
大伟的呼吸,竟有片刻的迟滞。他看着韩沉,看着这个比起多年前,冷戾和成熟了许多的兄弟,脑海里,却浮现出五年前那一幕。
那时,韩沉刚被人从爆炸现场救回,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他们一众兄弟急得掏心掏肺,牵肠挂肚。
就在那时,某天夜里,他偷偷溜进父亲的书房,翻看跟韩沉有关的案件资料,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害了自己的兄弟。
然而,他没有找到案件资料,却看到了另一份档案。
当时负责调查的专案组,获得的关于另一个人的罪证。
……
大伟闭了闭眼又睁开,缓缓说道:“不管这个苏眠是真是假,你都不能娶她。因为当时,我在我爸的书房里,看到了一份资料,上面清楚写道:苏眠也卷进了命案里,她身上背了人命,她是个杀人犯!”
猴子的脸涨得通红,显然也是知情者,但是根本没有勇气对韩沉开口。
可韩沉听完后,却只冷冷一笑。
“就这个?你们愁了怕了这么多年的事,就是这个?”他转头看了看湖面上模糊的灯火,又转脸望着大伟,脸上有冷冽的笑,“因为她当时是卧底!最他~妈可怜的卧底!退学是假的、跟我分手是假的,命案当然也是假的!只为了打入犯罪团伙去卧底!”
“哐当”一声,大伟猛地推开了桌子,站了起来,冲到韩沉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脸色铁青无比:“我他妈当然知道她是卧底!那份资料上写得清清楚楚!她一开始是卧底,将自己假扮成一个变态者,打入了犯罪团伙。但是后来……后来她变了!变了!她被他们同化了,她走火入魔了!她真的成了他们的一份子,成为了连环杀手!”
韩沉的眼眸猛地定住,身手快如闪电,一把握住大伟的手腕。大伟吃痛地闷哼一声,松开了手。转瞬间,韩沉已经反提起他的衣领,眼眸冰冷如雪地盯着他:“她是连环杀手?放你娘的狗屁!”
然而大伟丝毫没有退缩。他也瞪着韩沉,几乎是拼命压低声音吼道:“韩沉,我不知道当年到底死的是谁,也不知道你从哪儿又找了这么个人出来!但是那份资料,我看得很清楚,也记得很清楚!因为她的失踪和后来的死亡,关于她的调查没有下结论,只是以封案论处。但是当时资料上罗列的每一份证据,都指向了她!否则你以为这宗案子为什么保密这么久?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警方还不给她这个‘卧底’正名?否则我们为什么要瞒你?否则你爸妈为什么视这个女人的存在如洪水猛兽?当年你有多爱她,难道我们不知道?既然你醒来后失去了记忆,她又是个已经死掉的罪犯,我们为什么还要告诉你这个操蛋的、残忍的真相?”
……
湖面寂静如初,远处有夜船划过,荡漾起暗沉平缓的波涛。
三个男人就这么静静对峙着,很长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再说话。
而相隔数百米的湖畔,苏眠望着他们三人对立的身影,心里又牵挂,又紧张,但是也坦然。
她想,无论他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当年有什么势力在拆散他和她,其实都无关紧要。
因为她和他,早已做好准备。两个人,一条心,无论将来多么艰难困苦,都要揪出七人团,让真相大白,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
夜色依旧冷寥,天空依旧墨黑如同望不见底的深渊。
有人在欢歌,有人在嘲笑,有人在窥探,有人在痛苦;
有人终于睁开了尘封已久的双眼,看清前方不可小觑的对手。
太阳底下隐藏着秘密,平坦的土地里掩埋着尸骨。所谓弥天大谎,不过是个伸手一戳,就会破掉的笑话。却偏偏有人处处遮掩、处处缝补,终于得到短暂的偷天换日。
然而真相,不会因任何人、任何情、任何执念任何悲苦……不会因它们而改变的真相,终究会如同这水中明月,在波浪消失后,一寸寸、一片片地迅速复原,安静地、明亮地、呈现在世人的面前。——老墨:明天进入第四卷,也即本文最终卷。谢谢大家,请撒花~另外新一周了,月票推荐票别忘了,谢谢大家。最近月票太少,太虐心了,新读者明明在增加,增加还挺快,可是没一个把账户里的月票投给我的哼。我不要也不希望你们为月票打赏,就要你账户里自然生成的月票,大家去看看账户里有没有,谢了!新读者今天给老墨点惊喜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