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曦看着她,笑了。
嘿,这小姐,有点意思。
思思显然对屏风后的男人极为维护,又说:“我们真的没做什么,你们……”
周小篆也有点头疼了——当警察这么久,还第一次遇到小姐要求警察不要打扰嫖客的。
白锦曦却笑了笑,冲思思点点头,然后果断看向周小篆,声音又冷又脆:“带出去!再啰嗦就上拷。”
思思万万没想到这看似温柔漂亮的女警,做事如此简单粗暴,瞬间瞪圆了眼。但也不敢再说什么,担忧地往屏风后望了一眼,就被周小篆拉了出去。
很快,周小篆又回到屋里,带上了门。
两人一起看着屏风后的男人。
白锦曦:“出来。到警局去录一份口供,有没有违法,不会冤枉你。”
周小篆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以她平时横着走的性子,这种时候早冲到屏风后,把人揪出来。今天居然耐着性子,还跟人说明解释?
其实白锦曦早已有判断——从思思的表情反应来看,他们很可能真的没做违法乱纪的事。但一个男人,在这种藏污纳垢之地窝着,能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在做什么?难道真像刚才思思说的,盖着棉被纯聊天啊?
于是白锦曦的好奇心,也被充分激发出来。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身上肯定有事。
所以她才赔上耐心,试探一番。
短暂的沉默后,男人开口了。
然而白锦曦万万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语气回答她。
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明显的冷漠、不悦,以及一丝高高在上的清傲:
“你们是那个分局的?”
白锦曦一愣。
身后的周小篆心直嘴快,已经中气十足地答道:“我们来自官湖派出所!”
白锦曦:“……”
她真想用目光杀死他啊。现在情况不明,那么实诚做什么!
周小篆也反应过来——他干嘛向一个疑似嫖客的人自报家门?而且条件反射得就跟在向领导汇报似的。他伸手挠了挠头,在白锦曦凶巴巴的目光中,乖觉地不吭声了。
白锦曦的耐性也快耗尽了,正想拔腿走过去,腰间的对讲机却突然响了。
“咳咳……小白?”
白锦曦:“所长?”
所长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严厉:“你和小篆,立刻从那个房间出来。人不能动。不许问。”
白锦曦和周小篆同时愣住了,又同时抬头望向屏风。
人不能动?不许问?
两人扭头齐齐往外走。
只是走出房间的一刹那,白锦曦忍不住回头。却发觉屏风下的双腿直立着——男人已经站了起来。
迷离的灯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将男人长长的影子映在屏风上。在满屋古香古色景物的映衬中,那身影无端端透出几分寂静孤绝的味道。
——
这晚驱车撤退时,周小篆问:“老大,今天那个到底是什么人?”
白锦曦答:“这还用问?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卧底,要么就是连所长都不能得罪的人。”
周小篆恍然大悟,又说:“那我们要不要去问问所长?”
“不问!”白锦曦答得干脆,“所长那么神神秘秘,肯定问不出来。他想说自然会说。”
周小篆“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我感觉那人是有点像黑社会。就是不知道是真的黑社会,还是卧底。”
白锦曦没出声。
黑道的人?卧底?
那气场,还真的有点像。平静中难掩张狂,疏离中透着挑衅。
反正不像是个好人。
——
夜总会绝大部分的人都被押回了派出所,门口也贴了封条,引来无数路人围观,一片惨淡狼藉。
思思是唯一一个安全留下的小姐。她当然知道自己幸运至极,全是沾房间里那个男人的光。
等警察都走了,她才偷偷溜回那房间。男人还在喝咖啡,坐在空旷的阳台上,望着城市的灯红酒绿。他的表情在夜色里有些模糊,手臂垂在椅子侧面。指间夹着根苏烟,旁边的烟灰缸里已是满满一堆烟头。
思思下意识不敢靠他太近,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关切地问:“那两个警察没有为难你吧?”
男人微微一笑:“没有。”
思思松了口气:“今天来的那个女的,挺出名的,是警花呢,听说破案很厉害。我还怕她会揪着你不放。”
男人深吸了口烟,没答。
思思想了想,又说:“不过她还真是漂亮。这么漂亮的女警察,真厉害。”
男人掸了掸烟灰,漫不经心地答:“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女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