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咬着我裤腿不放,该死的,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感情。
妈的这不过一条狗,我都被人当条狗一样丢弃,然后满大街喊打,它凭什么闹脾气?
我兜里只有二百块钱,出去后还不知道能维持多久,要多久才能找到工作,我那什么养它?食量比我还大,还要吃肉,我都吃不起……
“桀桀,跟叔叔呆几天,等年后再去找你干妈,好不好?”
男狱警来的可真是时候。
“汪!”
桀桀发的第一个音。
我知道了,孩子断奶的时候第一个抱走他的绝对的是敌人。
不过有人来就好。
我站起来,背着包,提着箱子,将狗链交给男狱警,错肩而过,头也不回……
一步一步,走远,背后,二道哀怨的视线,没有阻拦,没有嚎啕大哭或者狂吠不止,而是哀怨,眼里能滴下血来,狗的眼泪,也是珍珠。
我依旧没有回头,走出女监的门,再走向大门。
武警们都自动的让开,没有人盘查,大概都知道了吧。
不知道,我没心思。
风雪凌乱,乱飞舞……
身后,脚步声,远远的跟着,视线一直盯着。
我走得快,它跟得快;我走得慢,它跟得慢……
忽然,我仿佛记得,当初我从医院走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站着我背后……
影子与我交叠,成一线。
默默地看着我,一步一步走远,没有挽留,没有开口,没有……
寒风,冷冽;北雪,飘零;
风雪迷茫前途未现,寒鸦噤声后路难回……
呵,我都觉得这世道太tmd变态了。
人家谁出狱不是兴高采烈的,偏我搞的悲悲切切像送葬一样……
呸呸呸,啥玩意儿。
桀桀,就冲这名字我都该走快点儿,tmd没一个正常。
快步走出大门,门口二个武警看我一眼,眼里闪过一个确认的意思,算打招呼了吧。
门口一条二三十米的水泥路,两边是绿化带,外头才是马路。
我,站着门口,想了想,总算出来了,狗血的大半年,呵,有意思。
脚下一停,我继续……
风雪中,马路边沿,站着二个人,正朝这边看过来……慢慢走过来……
风急雪大,我看不大清,往前走二步,傻了……
二个人,走到我身边,一个拿箱子一个拿我包,打劫?!耙?!
“妆可人,好久不见,怎么地……哟,哭了?!想哥哥了?”
布莱恩,狠狠抱着我,拍着我的背,煞有介事的道,
“不哭不哭,哥哥这不来了?几年不见,小丫头长大姑娘了啊,想哥哥不?是不是日思夜想吃不下觉睡不着饭?唉,让哥哥看看,看看,都长成豆芽菜了……”
啊靠!啥玩意儿这是!
我憋不住笑:
“老人家是你太挫了吧?怎么舍得滚回来,又来这儿了?”
布莱恩拧一下我的脸,道:
“哥一会儿不在家你就捣乱,放心么我?来接你啊,感动不?”
切!我撇嘴,打掉他的手。
布莱恩,长成大人了,比三年前还要沉稳的多,而且隐隐的一股锋芒在内敛,眼里睿智与平和交替,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能练到平淡如水的境地。
唯有不经意间闪过的锋芒,才能让人明白,他,是不世出的王者。
“妆可人,没来看你,不会生气吧?”
冉桦,静静的站在一边,不敢像布莱恩一样亲热。
我抿着嘴,看着他,也变了。
大半年,冉桦,也变了。
英俊帅气,从骨子里锤炼出来的阳光,开始散发。
一股隐隐的大气,一扫之前的暗淡色彩,让人无法忽视。
相比于布莱恩的王者之风,他更像一个先锋将,朝气,锐利。
我点头,道:
“靠,你还知道来看我,我还以为你早死了呢。断交!”
布莱恩拉着我,挑起左边的眉毛问:
“我说妹妹,什么时候学的一口脏话,不淑女了埃”
我对上他,问:
“脏话怎么了,我就说脏话,怎么样?md淑女了不起啊,几个淑女不说脏话,恩?有意见是怎地?看不起我?嫌弃我会说脏话?恩?”
布莱恩赶紧告饶,一脸苦相:
“不敢不敢,我家可人最淑女,是哥说错话,别跟哥一般见识。”
冉桦也连连点头,帮着求情:
“妆可人你悠着点儿,布莱恩口误,口误,绝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千万别拆了他……虽然我们也很好奇,那一手是怎么练出来的,但绝对不想自己试……”
哼,我扬起爪子,一挑眉:知道厉害就好!既然能打听到我今儿出来,大概也不会不知道里面的大事。
我也懒得计较了。
不过,实在,感谢二位啊,大风雪天,跑这么远的来……
“哟,好像我来晚了……”
一个懒懒的声音,从雪松遮挡的路边转过来,温润如三月清泉。
我们同时扭头,原来……
玉壶冰,一年不见,是他,竟然是他……
一年不见,也变了。
好像被海水照射的黑了一些,海风吹的皮肤粗糙了一些,温润也被打磨出一些粗糙的轮廓,沧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