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脂粉味儿,再加一点呕吐物,杂酱面,要的就是一个“杂”字儿。
一股冷冽的寒风,从那一方吹来,立刻将我眼睛冰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不酸了,眼睛,却开始撒娇,不停的流不明液体。
心口冷了,胃里和嘴里却都不是滋味。
真的,刚吐完嘴里最最苦涩,而胃里,依旧在翻搅。
门口,淡淡的雪光,没有等,没有星,没有月。
一地淡淡的雪光,凄清。
一辆车子,正等着那里。
不知道,接下来又将是什么戏码,不过,我也没多少力气了。
看到门,我,累了。
脸好冷,二条干涩的河流,被冷风刮得疼。
睫毛有些重,似乎,挂了些冰霜。
我……脑子开始边空白边胡乱的转着,我想要点儿什么,似乎又得不到;我害怕些什么,却又摸不清;我空白的脑子有点主意都没有;混乱的脑子理不出头绪……
殷亦桀的脚步好快,玉壶冰抢上前打开车门,往后一让,殷亦桀便将我塞到车里。
他的胳膊抬起,上面有我的杰作,好脏,我想。
那么干净的殷亦桀,竟然一身污秽,真丢人。
“去我家坐坐。”
玉壶冰站在车门口,声音如水,清淡。
“不了。
我回去还有事儿。
今晚……”
殷亦桀皱皱眉,抽手……
他把我放到车里,手还在我腰间,抽手……为什么要抽手?不!我头一缩,立刻朝外扑去。
我知道我没有这个权利,我也没有这个习惯,也没有这个打算。
不过,这一刻,我的身子,一定没经过大脑,背叛了我,往外扑去……
殷亦桀,离我只有一尺不到的距离,所以,我的扑其实势头有限,表达的更多是个意思。
在我想明白之前,已经撞到一堵墙,撞到一个熟悉的怀抱,曾那样爱着我。
殷亦桀僵了一下,原本冷硬的身子,愈发僵硬的像冰天雪地的钢铁雕塑,又冷又硬,寒彻骨。
我不管,我就是想抱一下,或者,我纯粹……我纯粹是身体的习惯,我的身体喜欢上了他,就是想靠近。
冷又如何?硬又如何?他是我的殷亦桀,我的……
我不知道他是我的什么,不过,殷亦桀没有让人猜测太久。
胳膊弯回来,将我搂着,将我紧紧按在怀里,微微挪了我的身子,让我舒服一些(是啊,这就是我的殷亦桀,这么一点儿都会注意到,我没相信错)。
搂着我,头侧在我肩上,埋在我肩窝,低声道:
“乖,你可以的。”
我没动,紧紧抱着他,我此时此刻,就这一个想头:抱着他,抱抱……
“怎么了,今儿吐得这么厉害?”
殷亦桀声音嘶哑,问了一句。
淡淡的淡淡的,我臆想中的情绪,都有。
暗哑的声音里,有别妻平胡虏的凄怆,有无限的关心歉疚。
是的,他在家的时候,我除了前年犯二回高烧,后来几乎没事。
我命不好,身体还不错,挺耐折腾。
这一次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连连反胃,时常想吐?思念,会吐吗?我突发奇想。
不知道,我就是躲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我就想要这个,吐不吐又有什么要紧?
病不病又有什么要紧?
我就是想他了,可以吗?
“照顾好自己。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许伤害自己。可儿可以的。”
殷亦桀没有执著的要我回答,按着我的头,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掌心,有着一缕炙热和温柔。
“嗯。”
我一向都是个乖宝宝,所以,他如此安静的和我说话,我一定要听,对不对?
“照顾好自己……”
殷亦桀低声重复了一遍,狠狠按着我的背,似乎要将这句话压到我心上。
我一惊,他的身子有僵直起来,一点点的与我分开。
他的手,犹如垂死的灵蛇,点点僵硬,落下,从我的头上、身上,落下;他的胸膛,一点点的离开我;他的呼吸,变冷……
殷亦桀用力将我推到车内,
“嘭!”
用力将车门关上,绝然转身,回到黑暗中,回到那个群魔乱舞的世界,他的背影,清冷,僵硬,远远的,走去……
“嘭!”
车门又响了一下,我听见了。
我脑子清晰,我耳聪目明,该看的该听的,都在继续。
可是,我的心,却空了。
一声声,一相相,在我眼前耳边上演,看得见,听得见,却,不知何意。
我只看到他的一个背影,走了,走了……
“照顾好自己”,是什么千难万难的重要事情吗?需要他反复重申?他,到底还要不要我了,为什么,不回家。
为什么,不抱抱我,我好难受……
一只大手,将我往左边拉。
我没动,我不要。
我只要他,他的怀里,有着独特的东西。
我,是一只认主的猫儿,不是野猫野狗,谁给一口吃的就跟人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