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书只觉意识模糊，头脑昏昏沉沉，不自觉的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

灰衣男子缓缓的走了过来，段天书只能恍惚看见他的轮廓，手去拿地上的机枪，可是一伸手，却抓了一个空。

再抬头时，只见那灰衣男子正举枪对准自己的面门。段天书向后一倒，却正好靠在那透明装甲的上面，那还有些炙热的枪口，紧紧的贴着他的额头。

“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灰衣男子冷冷的说道。

段天书努力睁大眼睛，可却什么都看不清楚，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不是给你说了，我是保安。”

“哼，你如果再不说，我可就要崩碎你的脑门了。”灰衣男人笑着说道。

“说，说，我当然会说了。”段天书有气无力的说道。

“那好，黎清木现在在哪？”灰衣男人似乎还是打算优先完成任务。

“在……在哪呢？”段天书喃喃道。

那灰衣男子伸手轻轻拉动枪栓，段天书都能感觉到那子弹上膛时的震动。

段天书沉默了几秒说道：“大概是，在……在东极总部吧，哈哈”

那灰衣男子突然抬手用枪托打向了段天书的脸颊，这一下力道奇大，段天书径自滚到一旁。

那灰衣男子走了过去，抓住段天书的头发，刚要开口，段天书一口血水吐了出来，正好喷在他的特殊面罩之上，笑着说道：“怎么，要不要……我帮你叫车回去。”

灰衣男子一手扯住那段天书的头发，另一手拿着枪头，又是朝着段天书的脸颊挥去，只见段天书口中的血水横飞。

灰衣男子手一松，段天书的头重重的落在地上。

“真的挺带劲的。”段天书小声的说道。

那灰衣男子一愣，转身把那透明装甲转了一个方向，放到了段天书的身后，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按在那透明装甲之上，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把段天书的手往那透明装甲上一放，猛然用匕首扎了过去。

段天书一声惨呼，只见那匕首竟然穿过段天书的手中，深深的扎在了那透明装甲之上。

灰衣男子向后退了两步，看着段天书说道：“你既然不怕死，那么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死。”

段天书虽然神智有些不清，但是那手心的痛楚，却没有打一点的折扣，他四肢本已无力，现在手掌被匕首钉在这透明装甲之上，他也只能勉强站立，可每一下晃动，都牵动那匕首，钻心的疼痛向他涌来。

“你……你还有……什么办法……都叫我试试……哈哈”段天书断断续续的说道。

那灰衣男子弯腰从身旁不远的地方寻到了一截尖锐的断木，手在上面轻轻抚摸的说道：“我看看你，到底能承受多大的痛苦。”

段天书恍惚中看见了灰衣男子又拿起了什么东西，可是他的心底却并不害怕，疼痛在他看来并不等于痛苦，他心底真正的痛苦，就是想要追寻到自己的意义，他想到了那一张张熟悉的脸，黎清木的高傲，黎清水的任性，顾沫沫的害羞，窦凯的认同，还有那在深山中的师傅，一切的一切原本是那样的近，可在这一刻又显得那样的遥远。

快乐和伤痛自己已经经历了不少，本来他加入华夏特工，就已经想到了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但只要完成了任务，就算是实现了自己的价值，可是在他卧底的这段时间，他突然发现了，世界虽然依旧是如此的残酷，可是他也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美好之处。

可命运已经注定，他身为华夏特工，生命的轨迹已经不能被自己左右，纵然离那些美好的东西越来越近，可终究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还是依旧残酷的。残酷到现在这样，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

段天书想到这些，不禁轻轻发笑起来。灰衣男子却是愣住，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疯了？”

段天书晃了晃脑袋说道：“想到一些好玩的事。”

灰衣男子见过不少将死之人，但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淡然的看破生死，心下不禁有所触动。

段天书突然想到，自己不是作为华夏特工的身份死去，而是作为黎明公司的安全顾问死去，想到自己的死后，也许自己在意的这些人，都会想念自己，心中突然觉得温暖起来。

但一闪念，段天书突然想到，面前这人，杀了自己之后，便会去杀黎清木，那方才恍惚的意识，突然间变得清醒了一些。段天书自责道，自己死就死了，但如果让这些人伤害黎清木，黎清水，顾沫沫，或者是窦凯，只要是自己在意的，他绝对不能答应。

段天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濒临死亡的缘故，那手掌透彻心扉的疼痛，他都不再能感觉到。

他强行把心神定住，只要这个灰衣男人走到自己身前，他便是同归于尽，也绝对不能让他去找黎清木。

那灰衣男子见到段天书突然安静下来，手中摆弄了两下那截尖锐的断木，开口说道：“你说不说都无所谓，反正东极要杀的人，一定都逃不掉的。”

段天书笑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说道：“那你试试！”

咔嚓一声脆响，那段天书的胸口之处突然一道血水喷射而出，撒到了前方的地面之上。

那灰衣男子也是愣住，他只见到一束电光，从段天书的后方一闪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