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期了，没续费。”

两人靠剪刀石头布择选出甘澜动手拆解炸弹。王毅就躲在一整块水泥后面，捂着耳朵等听响——也够开玩笑的，这个距离之下，足够隔墙把他炸出内伤。

甘澜小心第拿着炮弹，此时任何碰触都可能导致爆炸，因此她鬓角流下冷汗，按照它的指导，一步一步拆开了炸弹的外壳。

“下面我会告诉你如何引爆这颗炸弹，你需要选一个合适的位置，把炸弹安放在堵塞通道的杂物下，然后选择二十米之外、至少五十公分厚的掩体躲藏好，爆炸时一定要闭嘴捂住耳朵，关节和胸腹部不要着地，否则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甘澜环视一周就只有十五平大小的地方：“你这个要求就有点高了。我躲在王毅身后，生存几率会不会大一些？”

“你会和他融合成一块肉泥。”

“还是算了，他看着颜色就不佳，融合起来肯定不好看。”

她嘴上说着玩笑的话，但实则紧张得汗毛倒立，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眼睛盯着炸弹上复杂的引线，眨都不眨一下，生怕哪个操作出错就要挂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明明她已经紧张的要死了，王毅还在一边插科打诨：“加油加油！”

工作进行到最紧张的环节，甘澜不敢分神和他斗嘴。

炮弹内部没有定时器，想要延时爆炸，只能靠手动更改复杂的线路。想来过去二十几年，甘澜修过最大的物件就是笔记本电脑，还仅限于给风扇清灰，一下升级到这么复杂的操作，她当真紧张得心都不敢跳了。

幸好它是一个非常负责的老师，采用了完全傻瓜式教学，按照它的步骤分解，估计只要在弹壳上挂一串香蕉，就连黑猩猩都能有惊无险地完成。

二十分钟后，甘澜顺利拆开了炸弹，并且完成了线路更改，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了。

但是她并没有出气，而是屏息凝神盯着眼前的炸弹，忽然用嘴发出了砰的一声。她余光瞄到掩体后的王毅猛然一颤，这才得意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吓死你！”

王毅捡起一块石头砸向她：“去死吧你！”

甘澜小心的把炮弹放在阻塞物下方，回头看了眼王毅：“找个地方躲起来。”

王毅乖乖跑到十五米之外最远的一块大石头下。

喂！“你们也躲起来，我要引爆了。”

甘澜深吸一口气，接通了最后一根引线。然后一步蹿了王毅的身边。两人遵从指示，紧紧捂住耳朵闭上了嘴。

可是过了两分钟，炮弹还是没有爆炸，这已经远远超过了预定的时限。甘澜心里着急，想着是自己哪里操作错误了，便想把手从耳朵上拿下来，与王毅说几句话，结果没等动作，就给王毅一肘杵在头上制止了。

又过了半分钟，空气开始沉寂得有些不自然，便在这一片肃杀之中，火光轰然出现。

这枚炮弹的口径固然已经非常小了，但是两人距离爆炸中心才十五米，哪怕有掩体遮挡，所受的伤害也不轻。

火光亮起，又熄灭，甘澜抬头，耳边响起一声尖锐又绵长的嘶鸣。那一瞬间她的大脑空白，精神好像游离于天外，然后一点点回到身体里。她松开捂住耳朵的手，看了看掌心，只见有一点淡淡的血迹。

王毅的身体状况比她要好，他挣扎着站起，尚有余力来搀扶她。甘澜拉住他的手正要起身，肚子就突然一痛，猛然撞进他怀里。王毅被她扑到墙上，咧着嘴倒吸一口冷气。

两个人现在都处于耳鸣状态，根本无法交流，他们只能相拥着等在原地，幸好片刻之后，几个人陆陆续续从炸开的通道里爬出来，分别架起了两个人。

他们才缓过劲来，小姑娘就对他们说：“我把芯片交给你们，你们立刻从这里出去，千万要保护好这个芯片。”

甘澜接过芯片，贴身放好：“那你怎么办？”

“实在不行，这些单体就只能销毁了，总之不能让‘它’拿到完整的脑结构，否则‘它’就可能找到侵入我意识的方法，这才是最危险的事情。”

“等等，但如果这些单体恢复正常状态，‘它’还能进入你的意识吗？”

它当真认真思考了甘澜的提议：“这一批单体和宁予不一样，都要持续注射激活剂，他们激活时间还剩下3到17天不等，或许我可以试试让他们恢复正常再逃出去。毕竟每一个单体都极其宝贵，我本意不想牺牲任何人。”

甘澜问：“那我们先把芯片送回去。你们的氧气还能维持多久？”

它立刻回答：“如果放弃三个单体，这些氧气可以维持一个小时。”

甘澜看了看这些灰头土脸的单体，他们每一个都是可以恢复正常的人类，可现实原因决定他们中必然有三个人要窒息死亡，但她又有什么权利干涉它的决定呢？这是他们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下过的决心了。

“那好，你派人带着氧气在市中心接应我们，我们把芯片送回去之后，就来给你们输送氧气，一定要坚持住！”

它听到这里反而困惑了：“你们还要再回来？这很危险。”

王毅一面掏着耳朵，一边心不在焉说：“玩命这种事，我们最专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