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薛定一筹莫展的时候,他身上的伤也悄悄好了。
于是,无奈之下的薛定只要拖着刚刚痊愈之体,到枢密院寻求李金的主意。
但还没有等到他开口,李金就塞给他一张院报,让他好好看看朝廷和天下这半个月发生的事情。
“皇上杖毙范思彤是前天的事,也就是说郭大人的折子昨晚也是前天早朝之前到了京城。就是是八百里加急快报,从幽稽郡一路快马加鞭赶过来也得要三天。这么说来,幽稽郡发生凌汛的事也是六天之前的事了?”薛定扶着头,看着手中的院报问道。
“嗯,幽稽郡郡守颜大人给皇上的折子上面的日期写的是本月初九,今天是十五,算算也就是六天左右。”李金沉吟道,面色极为沉重。
虽然他不是幽稽郡那群受苦受难的百姓,也不是朝堂之上身心受害的官吏,但他是南赵国的子民。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看着幽稽郡的那么多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纵然是身在京城,李金仍感到阵阵心痛,甚至看到了那群百姓在冰天雪地中冻僵的身体,听到了可裂苍穹的哭号声和控诉声。
他们在哭泣着刚刚死去的亲人,控诉着还迟迟不肯救灾的朝廷,血泪成河,苍天为之震怒。
“户部给我们拨的钱过来没啊?”薛定东拉一句,西扯一句,说的都是眼前不着边的话。
李金看了他一眼,道:“拨过来了,院里已经查过了,总共二百万两银子,一两不多,一钱不少。”
“那就好,”薛定眼中透出一丝兴奋,道:“我们院里还有一部分能够调动的人手吧?”
“有,但是不多,二百左右吧。”李金很是不明白,薛定怎么净问点这些不着边的话啊。
“你去安排一下,把那些暂时没事的人集中起来,我有大事交代他们。”薛定深沉的看着手中的院报,眼神深邃而有力。
听了薛定的话,李金愕然,半天才回过神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薛定,道:“难道你想……”
“嘘!”薛定竖起中指,轻声嘘道。
他笑眯眯的看着李金,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不怕皇上会怪罪。这事我会在动身之前向皇上递上折子,恳请皇上同意。”
“而且,皇上一定会同意的,”薛定放下手中的折子,踱步到茶几旁。虽然身上的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他走起来还是有点吃力。如今仍旧是严冬,冷气侵入伤口终究还是会疼的。
“为什么?”恢复之前的平静,李金也冷静下来,开始自己考虑这个举措。
这是如果皇上真的允许的话,且先不说枢密院招来多少死士单论此举如若真的实行,为朝廷、为皇上赢得了良好的口碑,大大改变朝廷在天下士民心中无所作为、黑暗**的形象,甚至还会稍稍平息幽稽郡灾民心中对朝廷、对皇上的怨怼。
这么巨大的诱惑,皇上能不允许吗?想到这里,李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皇上也不傻,”薛定喝了口热茶,暖了一下有些冰冷的身体,缓缓道:“他很清楚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巨大灾难会给他的帝国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所以他才会杖毙范思彤,以泄众愤。”
“现在我这么一弄,正好可以为皇上、为朝廷挽回已经丢失的颜面,他何乐而不为呢?”
“一举夺得!”李金总结道,一脸敬佩的看着薛定,问道:“这个主意你是怎么想到了?”
“呵呵,”薛定又倒了两杯茶水,笑道:“这半个月在家,我也正愁着去哪招这两千缇骑呢,今天来到院中看到院报,才想起这么一个主意。”
“灾年招兵,本就是朝廷稳定社会秩序的一个重要举措,”薛定看着李金,嘲讽道:“只是我们南赵国已经多年没有经历过大灾难了,连一向精明无比的丞相大人也忘了怎么去应付了。”
“你打算派谁去做这件事呢?既然是收买我们自己的人马,非亲信而不为。”李金想了半天,问道。
“这个不是问题,刚才我已经想好了。”薛定笑了笑,递了一杯热茶给李金,道:“我要向你借一个人。”说着狡黠的看了李金一眼。
“不会吧?”李金目瞪口地,道:“你居然让那个混小子去办这件事,你就这么放心他?”
“不不不,”薛定摇摇中指,道:“我看李应龙现在长进不少,现在正好趁这个大好时机让他出去历练一下。”
李金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再怎么说,李应龙也是他亲侄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这次薛定没有安排李应龙,李金也要把他侄子撵到幽稽郡好好吃吃苦,免得总是只会耍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