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程英,脸色早已憋成了酱紫色,他没有想到薛定会给他们来这一手,让他们防不胜防,“一石二鸟啊!”程英心中感慨道,死死盯着薛定,满脸的恨意。
因为枢密院的财政虽说是于成管的,但是那些支出记录却是程英管的。因为他很长时间没有上班,所以这些东西都是手下一个老实巴交的账房先生记录的,他自己也懒得去查,所以现在就出了大大的漏洞了!
门外的琵琶声在轻缓一刻钟后又不知不觉的变得紧凑、激烈起来。琵琶声中,刀光剑影,隐约可见,真可谓是“银瓶砸碎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闻此琵琶声,座中四人皆是紧张无比,每个人都知道今天晚上的重头戏已经悄然来临,每个人都是不动声色,静静的等待着敌人露出一丝破绽,自己好乘势反扑。
虽然程英和于成都是二世祖,平时都没有经过什么大风大浪,但是此刻二人的表现确实大相径庭。
于成内心的惊恐早已流于表面,坐在那里抖如筛糠,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让人就可怜又可恨。
相反,程英倒是镇定的很,面对薛定咄咄逼人的言语,他也不反击,坐在那里玩弄着手中的酒杯,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和权衡者什么?
“李大人,院的账本平日里是谁做的?”薛定一副糊里糊涂的样子。其实他早已知道院里的各项工作是谁负责的,但是他现在就是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他要好好跟程英和于成玩玩,就像毛逮到一只老鼠,先玩一会,再吃掉一般。
“嗯……”李金沉吟半天,似乎不愿意说出来,又偷偷看了程英一眼,才轻声说道:“院里的各项支出都是由程大人记录在账的,只是……”
李金口中没说完的话又被薛定无情的打断,薛定抬起头,双目凝重的看着程英道:“程大人,你说本官如果弹劾你一个渎职罪,你认还是不认?”
程英叹息一声,沉声道:“下官认罪!”声音甚是凄婉,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好!好!好!”薛定大叫三声,端起手中早已盛满的酒杯,起身说道:“本官在这里再敬三位大人一杯!”说罢,不待他人说什么,自己仰脸一干而尽。
于成、程英一脸迷惑的看着薛定,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李金心里面暗自叹了口气,既害怕又欣喜,他明白薛定这是怎么回事。
薛定自己给自己斟满一杯,道:“我薛某本无意官场,是太尉和皇上把我推在前面的。如果现在再让我选一次,我宁愿还是去做太尉身边的一个小小的亲兵,而不是这勾心斗角的三品官!”
薛定一脸郑重,慷慨激昂的说道:“既然我薛某坐在了这个位置,自然要好好地做自己的本职工作,要不然就对不起皇上和太尉大人的厚爱与栽培了。”
“诸位可知我为什么偏偏要来咱们枢密院吗?”薛定问道。
于、程二人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这个事情他们问过家中的老人,但是老人死活不说,只是交代让他们老实点,别再像以前那么飞扬跋扈,要不然出了事连他们也保不了自己。
初时他们不以为然,想着薛定最多也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折腾一段时间也就没劲了。今天晚上来到这里才发现没有这么简单——薛定根本就不是一个二世祖,但他身后的势力似乎是谁也震撼不了的。
大致是怎么个样,于、程二人已经猜出个大概,但是他们始终不相信,在等级森严的南赵国,皇上凭什么把如此重要的权利交给一个毫不起眼的平民子弟?皇上到底要做什么?
“皇上一段时间不知为何,突然发现我南赵国现在军备荒弛,战斗力极差,盛怒之下要对我南赵国进行军事改革,而我们枢密院……”说到这里,薛定住口不在说话,冰冷的眼神扫了于成、程英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后半句话:“就是改革的第一步!”
薛定一语既出,犹如天雷滚滚一般,把于、程二人震得是肝胆俱裂,原来他们这次真的栽了!而且还是栽在了皇上的手中。二人面如死灰,双眼却在不停翻滚,大脑也在不停盘算,盘算着如何最小的减轻自己的罪过……
仿佛能够看出他俩的心思,薛定冷笑道:“二位大人,你们也别打算着如何逃脱罪名了,现在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功赎罪。皇上如果开恩,定可饶你们苟活于世!”